丢下孝逸,扭身端坐在大厅中央,内侍忙奉上茶去。
不多时,屋内燃起十几根高高的火烛,照得亮如白昼一般。建璋殿宫娥c内监都被传进来,乌压压的站了一地,天后摇着帕子,
“掀开锦被,扯他下来,看看咱们的小王爷是如何的天上有地上没的。”
孝逸听说,面色变得死人一般苍白,咬碎银牙,只恨不能就死。
苏公公忙跪倒在地,
“回天后娘娘,小爷年纪轻不懂事,做事不计轻重,天后是该重重罚他,莫说是当众扒光他的衣衫,就是砍了他脑袋,也不为过。老奴如今只问一声娘娘,这人日后要是不要,若是羞臊他一下便撇了,只管这般;若是日后还当心头肉疼着宠着,就不要揭开这层被子,
——毕竟是天后的人,下人们面前也要给他个身份脸面。任他是谁,人心都是肉长的,天后放他一马,他焉会不感恩戴德c尽心竭力的?”
“你只问他怎么说,如今这个样子,是要跟孤叫板呢!”
天后依旧是轻声细语。
苏德全忙走上去,伏在床边道:
“小爷快认个错,天后娘娘气消了,依旧是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孝逸喑哑着嗓子,半晌方艰难的吐出四个字,
“罪臣知错——”
苏德全欢喜无限,大声道:
“天后,小爷认错了!给您老人家赔礼道歉呢!”
天后冷笑,
“孤怎么没听见?让他过来,说大声些!”
苏公公不敢怠慢,忙令宫人们手忙脚乱的找一件织锦袍子给李孝逸套上,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鞋子,只让他光着脚。反正这建璋殿里温暖如春,又铺着厚厚的波斯毛毯,谅他也不会受寒。
李孝逸慢慢的走上台阶,阶前是一张古老的茶台,天后换上了一件抹胸的杏色长裙,上面绣满了金色的牡丹,上身只搭了一件曳地的团锦薄纱,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
他一步步的走上来,发现天后也正倚在茶台后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孝逸垂下眼帘,跪倒在阶前,那袍子本就短了一截,伏在地上后更显局促,小腿和脚踝都露在了外面。他的头发被仓促之间挽了一个髻,毛毛糙糙的垂在脑后。
“罪臣虺孝逸处事无端,触怒天后,罪该万死,求娘娘见谅!”
他的声音低到像蚊子哼哼。
天后哼了一声,没有一点反应。
李孝逸伏在地上没敢动。
苏德全忙道:
“咳咳,小公子真是,赶快给天后娘娘倒杯解酒茶!认个错就过去了”
李孝逸抬起头看着天后,天后冷着脸放下杯子不置可否。
他求救的看了一眼苏德全,对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便慢慢挪到天后茶台前,拿起那把九龙镶金茶壶,小心翼翼的给天后倒了一杯茶,向后移动身子,将那杯茶用玉盘托着高高举过头顶。
“孝逸年轻识浅,冒犯天颜,请天后莫怪。”
“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怪罪小王爷?”
天后接过那杯茶,却将茶盏重重的放在茶台上。瓷具咚的一响,空气仿佛都僵在那里。
孝逸紧咬嘴唇,脸色惨白,冷汗渐从额头渗出。
天后见他局促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却强自忍住,挥挥手命苏德全及众宫人退出。
“李孝逸,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对方顺从地仰起脸,和天后威严的目光相遇,马上又谦卑的垂下了头。
天后走上前去,用手指捏起他的下颌,
“本宫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如果不情不愿,本宫绝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