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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逸,朕是皇帝,你看到了吗?”
李孝逸终于看清了那张年轻的脸,其实皇帝只比李孝逸大四五岁,面庞稚嫩高贵,说不出的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陛下,——”
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可是被皇帝按住。千言万语只换做了一声哽咽。
皇帝端过一碗粳米粥,捧到手里,舀起一匙喂到李孝逸嘴边:
“吃一点吧,皇侄。”
对方闭上眼表示拒绝:
“太迟了,陛下,臣就要离开!”
“不管你心中如何责怪朕,可朕仍然是你的叔父,就吃一口,好不好?”
李孝逸的头渐渐垂了下来,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做任何表示。
皇帝放下粥碗,整理衣冠双膝跪倒在李孝逸的面前,垂泪道:
“朕知孝逸心中委屈,可是如今这一跪却是为天下李氏,求恳皇侄,保全性命,爱惜身体。”
孝逸的祖父越王李贞和李旦的父皇高宗李治,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越王和琅琊王一族远在十年前就遭天后嫉恨,被远徙豫州博州等地,除每年必须朝觐外,甚少回到京城。
因此李孝逸和李旦虽为同族近支,相聚共叙天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当此之时,皇族被杀戮殆尽,天后的弄权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反倒让李家人开始同病相怜,互为犄角。
皇帝的几句话颇为贴心,又在李孝逸面前长跪不起,反倒弄得李孝逸无话可说。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门板上挣扎着爬起,也跪倒在地,
“陛下难道要将臣亲手送给天后?”
皇帝心中暗喜,李孝逸果然是个聪明人,凡事一点就透。
“朕恳求皇侄放弃个人荣辱,救一救这些族人,哪怕他们能够被流放,也许还会留下几条性命,为我李家留下日后光复的火种。皇侄不答应,朕就长跪不起。”
“即便陛下知臣清白,只怕日后族人也会视我为贪图富贵c卖身求荣的小人。”
“不会,朕可当面写下血诏,证明卿家是为了救合族性命才献身。日后若有人胆敢污蔑,自有朕的血书为卿作证。”
皇帝说罢,不待李孝逸反应,撩起内衣衣襟,刷地撕去一角,咬破手指,写下了一道诏书:
“琅琊王世子孝逸者,天性纯良聪明仁厚,为拯李氏委身入宫屈从圣意,日后凡我李氏子孙,当体念孝逸顾全大局,牺牲小我c为朕分忧,不可或忘,慎之慎之!”
将血书捧给李孝逸。可怜的男人以头触地,死活不肯接这诏书。
“朕是穿了冠冕郑重来求孝逸,若不得皇侄首肯,明日还有十人身首异处,也好,今日皇侄便第一个杀了朕吧!”
皇帝忽地抽出一把短刀,倒擎刀柄,交到李孝逸手中,拉着他的手向自己的前胸便刺。
李孝逸拼命向回抽手,忍不住泣道:
“陛下将臣送入虎口,乃是坏了人伦纲常,可知日后臣要如何与陛下朝夕相处?”
“日后?经此一役,皇帝谁家做已见分晓,朕与李唐宗亲是否还有命在都未可知,还论什么人伦纲常?”
皇帝几乎笑了出来。
“臣却以为,性命事小,失节为大!”
“错,生在皇家,个人生命荣辱都是小事,宗庙社稷才是第一大事。”
“李唐皇族被杀戮殆尽,宗庙已然倾覆,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皇侄今年只有十六岁,大好的青春刚刚开始,而天后已然年过六旬,朕答应你,不出年,天下必将回到我李唐手中,卿只需熬得年,便是不日的功臣,朕与卿必将共享天下!”
皇帝这话说出来心急火燎,全不像他素日沉稳的风格,但是在李孝逸心中确实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