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的被褥上一片凌乱,鸳鸯绣枕上没有任何温度,估计在那些卫士死亡之时,清儿就已经离开了。
李孝逸忙唤道:
“清儿,清儿,你在哪里?”
又冲向窗口,大声呼唤,却哪里有应声?夜半的窗外竹叶声声,魅影重重,原本就无声无息的一个人突然间人间蒸发,仿佛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孝逸来到那些卫士身边,见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心脉尽断,似乎都是被什么高手一招致命,脸上兀自现出安详的神色。要知道王府卫士都是精挑细选换出来的勇士,什么人能在瞬间出手,无声无息的将十几个卫士逐一毙命?最终还能在高度戒备的琅琊王府中全身而退?那么清儿是被这些高手劫走的,还是——
李孝逸不敢往下想,忽然一跃纵起,直奔房中书柜。却见柜门锁头早已消失,那些诸王来往信件一封也不见踪影。他当时就被唬得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漏声声,对李孝逸来说就像一记记重锤声声击打胸前。此时就见琅琊王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赶来,李孝逸望见父亲,连行礼的心思都没有,惊恐万状的看着父王。琅琊王走到书柜前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面前发生的一切,他不动声色的挥手命众人退出。父子两人在咫尺之间面面相觑。
“那些信都没了?”
对方点头。
“还谁知道这事?”
“死去的卫士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好像只有清儿一个人看见了那些信。”
“清儿,清儿是谁?”
“不知道,他只是儿子刚刚从镂月开云带回来的一个书童。”
李孝逸尽量说得若无其事,但声音却颤抖。
“人呢?”
“一起不见了?”
琅琊王一把抓住儿子的衣领,红了眼睛低声喝道:
“畜生色胆包天,这个时候你把一个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带进王府,还把信件和他放在了一起?”
李孝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王,儿子知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那是我们日后平反昭雪的唯一凭证,也是你叔叔伯伯们的身家性命。一旦这些信件落到太后手中,会有多少人头落地你知道吗?”
琅琊王知道这个时候责打和斥骂,亦或是一刀砍死儿子,都已经无济于事。
“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李孝逸忽而想起镂月开云的娇娘,便道:
“有有有,他们好像说是从洛阳来的,就住在妓馆里。”
“他们?还有什么人?”
“一个女人,说是夫家在洛阳,姓何,名唤娇娘。”
“娇娘?生得什么样?”
“广额方颐,身段婀娜眉眼娇媚,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岁的年纪”
“可是眉心有颗红痣的?”
“不错,父王怎知她眉心有痣?”
“我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娇娘,媚娘,哼哼洛阳来的女人”
琅琊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煞白,像笼了一层严霜。一时之间父子突然开始了一种默契的沉默,李孝逸从父亲的神态上完全已经读懂了什么,再听到“媚娘”两个字,便完全印证了一切。他突然浑身战栗,一股彻骨的寒意迅速从脚尖传遍全身。
——媚娘就是太后武则天的闺名,这个远道而来的漂亮女人,难道就是祖母辈的武太后,那个圣旨中的圣母神皇?所谓的慕名而来,散尽千金,不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目标就是那些关乎李唐王室生死存亡的密信。但是,但是为什么太后会选中自己?为什么要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他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难道这就是孟浪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