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咽下去,仍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阿五僵硬地跪在地上,心底越发鄙视阿三庸俗,眼神却是更显柔和怜惜,对着柳明玉柔声道:“那也有可能,我只听人说卓大少爷是从马背上摔下去的,躺在床上将养了好些日子,这会儿还下不得床,究竟摔坏了哪儿,卓府的人遮遮掩掩的,不肯说个明白话,怕是真的不好了。”
阿三大惊失色,喃喃道:“那就是成了个病秧子了姑娘的身子已是如此,本就需要身强力壮的夫君宠着服侍着,卓大少爷自己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姑娘嫁过去,那不是”
柳明玉一手撑着下巴,不咸不淡地接了下去,“那不是两个病痨子绑在一块儿,数着日子比谁先死么?”
阿三惊叫道:“姑娘!”
阿五膝行两步,跪在柳明玉的榻前,叹息道:“姑娘万不可说这话。只是卓家实在可恶,姑娘若是当真嫁过去了,一来卓老将军对老爷有恩,也就是对咱们家有恩,看在他的面上,老爷不会准许姑娘随便二嫁;二来卓大少爷缠绵病榻,姑娘嫁了他人,旁人必会指责姑娘寡情薄恩,背信弃义;三来”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柳明玉的脸色,“齐少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卓大少爷成了姑娘的原配夫君,齐少爷即使心如刀割,也必会故作潇洒,了却与姑娘的所有情丝纠葛,从此形同陌路人。”
柳明玉握着茶杯,听着这番和两世前一模一样的说词,一瞬间便有了沧海桑田之感。
阿三突然生硬地插话说道:“卓大少爷曾经屡次冲撞姑娘,不提也罢,但是我素来敬仰卓老将军一代名将之风,我不信他会欺瞒姑娘。”
他转身就走,柳明玉还没发话,阿五急道:“你去哪里?”
阿三梗着脖子道:“去找阿二,他是卓府的人,我逼着他说实话,要不就打断他的肋骨!”
阿五心里一慌,卓长空确实落马摔着了,到底摔成了什么样子,主上却未明说,所幸海棠苑的长侍小厮,除了阿二和阿三之外,都受过他的好处,听他的话办事。
他说这事不能轻易让阿二阿三和姑娘知道,免得姑娘伤心,那些人也算机灵,直到今夜,他才故意让阿三那个愣头青见着他和阿四说悄悄话。
他赌的就是柳明玉性情刚烈,原本她就不想嫁给卓长空,听了这话只会更加反对,一心闹着退婚。
如今阿三嚷嚷着要坏他的谋算,他暗骂阿三没事找事,不得不出声阻拦道:“使不得!阿二就是卓府的人,他焉能不知卓家的打算?往年姑娘病了,也没见卓大少爷急巴巴往咱们这里送人,怎的这次就例外了?没准阿二就是听了那边的吩咐,特意过来监视姑娘,不让姑娘得知真相。”
阿三听了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气,就要撸了袖子,打上卓家的门讨说法,便听柳明玉阴沉沉地冷笑道:“他们好歹毒的心思!就是不为了迟哥哥,只为我自己,我也断不能嫁给卓长空。”
她的人本就阴郁,如今眉眼间沉淀的戾气愈加骇人,面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阿五心想,主上果真料事如神,别听那日柳明玉口中说的潇洒,实则心里根本放不下齐路迟,遂抬眸恳切道:“正是这个道理。这门亲事实非姑娘所愿,老爷心狠,独独偏爱二姑娘,不为您着想就罢了,您可不能轻易妥协了。”
柳明玉摇了摇头,讥诮道:“我不妥协又有何用?我早说了父亲要报恩可以另择他法,他早先应允我和迟哥哥来往,如今又逼着我嫁给卓长空,他是真想害死我我闹了那么久,他依旧不肯出面为我退婚,我除了以死明志还能如何?”
阿五更觉得柳明玉可悲可笑,愚笨不堪。
是啊,她要死要活闹了那么多次,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依然寻不到退婚的门路,到头来竟是托了夜长老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