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我会让他们通通给你偿命。莫哭了,以后什么事都依你可好?”荣轩搂着妻子呢喃低语轻轻拍摇,终于让她情绪缓缓恢复平静,继而在烈酒后劲的影响下沉沉睡去。
荣轩这才去外间唤了僮仆打来热水,拧了软布细心为锦绣擦洗,又在烙印与脸颊处再次上了一回药膏。
随后,他在床边坐了半晌,仿佛神色自若心如止水,搁在膝头的手却紧扣于肉以至于青筋暴起。忽然间,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拾起了被锦绣扔在地上的火钳,从熏炉中夹起早已烧得通红的铜印烙向自己胸口。
伴随白烟飘散又是“嗞啦”一声轻响,当取下铜印在最贴近荣轩心脏的位置慢慢出现了鲜红的伤痕,“锦绣”二字清晰可辨。
明明选择了比方才更为疼痛的一番操作,他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甚至也不见表情扭曲,唯有无边悔恨盈满腔。
荣轩以为这般极度的皮肉之痛能散去些许愧疚,随后倒也当真闭眼睡了个囫囵觉,可当清晨鸡鸣后睁眼看到锦绣的脸时,他又是一惊,心里也越发难受。
那一耳光虽是好心想将她唤醒,无奈情急下没控制好力道,出手太重她又肤娇肉嫩的,以至于抹药都不见效,半宿后伤处已然高高肿起甚至红得发亮还带有指痕,再加之那痛哭后的鱼泡眼
斗大的“惨不忍睹”四字刹那间深深压于荣轩头顶,迫他扶额心酸长叹。
随后,他扣着锦绣脉门沉吟片刻,又为熟睡中的她掖了被角,这才翻身下床披了锦袍走至外间,跪坐案几前揭开藤盒取出一套便携笔墨纸砚来,磨墨挥毫写下了一个药方。
墨迹半干后方才开门唤人,值夜的湛露与黄葵赶紧招呼小婢子端了水盆c青盐等物从耳房快步赶来,本欲伺候主子梳洗,荣轩却只叫她们把东西搁在屋角,别去内间唤锦绣。
“去告诉你家女君,大娘子染了寒症需卧床休息,这两日暂不去请安,”荣轩指着高瘦的黄葵吩咐之后打发她走了,这才看向圆脸丰润的湛露道,“你每顿另熬些桃仁梗米粥来,再准备些容易克化的糕点。”
一贯管着吃喝之事的湛露听罢这吩咐脆生生应了,心中却有些疑惑,受寒怎会吃桃仁梗米粥?
身为奴婢的她没质疑的权利,正欲告退老实办差去,又见主子递了薄纸一张来,嘱咐道:“让小六去药铺抓药来煎煮。粥,放蔗糖加生地c肉桂。”
“是。”湛露赶紧垂首应答。在锦绣嫁入段府之前一直是她管着厨下,不仅擅做饮食也粗通食疗方子,不用细想便立刻明白了郎主所说意味着什么。
桃仁活血祛瘀,生地安魂养血,蔗糖与肉桂则均有止痛温养的功效,这哪是染上风寒之人吃的!
小六也是主子的心腹,要他亲自去抓药煎煮想必也是为了在人前掩饰一番。湛露联想起昨夜里隐隐约约听到的哭声,顿时不愿再继续胡猜,只心下一凛,更打起十二分精神筹备吃食去。
直至临近午时,湛露早已煲好了红亮香甜梗米粥,盛于砂罐中在耳房用小炭炉温着,而立在卧室门外等招唤的黄葵这才侧耳听到屋内传来些动静,待郎主开门后赶紧叫上二等的婢子鱼贯而入。
黄葵本以为娘子会叫自己进里屋伺候,荣轩却接过拧好的软布叫她关门出去,屏退所有闲杂人,由他亲手屈尊就卑服侍妻子出恭c梳洗。
那动作,无比轻柔体贴,锦绣不用说话甚至无需眼神示意荣轩就能知道她需要什么,清楚如何照顾能叫她最为舒坦。虽然从前他也有帮忙穿衣服鞋袜等举动,可直至今日她才明白以前那只能叫情趣,这会才是真正的伺候。
因做贵人贴身内侍而一步步卖好上爬的他,一旦认真照顾起人来,可谓无处不妥帖舒心。这举动叫锦绣也有些意外,直至她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凄惨模样方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