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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茫茫众生,似是未及回首前尘岁月,又已三年。

    步惊云已经八岁了。

    在这三年当中,霍步天对步惊云倒真不错,除了处处维护此子,还特意为其雇了一个塾师回来教导他读书认字,免得他与自已两个儿子聚在一起学习,易起争端。

    然而,步惊云纵使在学习时还是一贯地一言不发,他依旧冰冷如昔,就连塾师亦不敢强逼他一开其口。

    他似乎对任何事均毫无兴趣,但每当霍步天教导梧觉和桐觉练剑时,他总是站在老远的地方观看,可是当霍步天招手叫他一同练时,他却又远远避开。

    负责照顾步惊云的福嫂亦察觉这孩子不喜与人接近,小脸上常常盖着一层寒霜,令福嫂再不敢过于接近他。

    不仅福嫂,霍家上下所有人亦是一见他便回避,就像这孩子会带来不幸一样。他娘亲玉浓自嫁入霍家后,仿佛已完全忘记了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有时候,两甚难得偶然在霍家偌大的庭园中遇上,相遇时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如陌路人般经过。她冷!

    他比他更冷!

    他冷好像一座雪山冰雕,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这样一个孩子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谁知道?谁想知道?

    也许,只有霍步天一个人想知道!

    直至那一回,他终于知道了。

    那一回,玉浓不知因何染上重疾,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已有十多天了。

    霍步天为换了不少大夫,可惜此病还是屡医不愈。

    玉浓可怜兮兮地在床上苟延残喘,痛苦异常,人亦昏昏沉沉。

    步惊云静静的瞧着自己的娘亲辗转呻吟,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情。

    霍步天正站于其身畔,面露忧色。

    她想及玉浓半生守寡,自嫁进霍家后,以为日子将会好过,然而,她的好日子并不长久。

    真是命薄如花。

    霍步天黯然对步惊云道∶

    “惊觉,听大夫说,你娘亲她”

    他欲言又止,声音更有点沙哑。

    “她已活不长了,现下我只是以人参给她续命,也许这数天之内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着步惊云的脸,

    他的脸木无表情,不带任何七情六欲。

    他徐徐走出房去。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玉浓终于病发。

    霍家庄所有人等到庄主的寝居中齐集,各人团团围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庄主夫人,均是神色恻然,也不知在等些什么?

    只有一个人仍未到来。

    他就是步惊云。

    霍步天坐在床沿,紧握着玉浓的手,他环顾众人,却未见步惊云的踪影,于是问福嫂道∶

    “福嫂,惊觉呢?”

    福嫂面露惭色,支吾以对∶

    “我不知道,少爷似乎在两天前已不见了。”

    “什么?”霍步天一呆,刚想追问下去,躺在床上的玉浓却忽尔半张秋瞳,虚弱地低唤∶

    “步天”

    霍步天连忙附耳细听,只听玉浓仍在唤着∶

    “悟觉。桐觉”

    他不由得咫一酸,这个女人对他所出的两个儿子总算有心,濒死时还在叫他俩的名字。

    梧觉和桐觉骤闻继母如此呼唤他兄弟俩,也是不能自己,眼角一湿,淌下泪来。

    这些年来,玉浓纵然只为讨好霍步天而善待他们二人,但也可说是克尽已能,关怀备致了。

    半昏半死之间,玉浓犹在梦呓般呻吟,唤道∶

    “惊云惊云”

    霍步天脸色陡变,他想不到玉浓平素苛待自己儿子,此刻竟会惦记儿子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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