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对我说:“没事,还没撞上来呢。”
难怪这家伙这么嚣张,原来是那死者并没有送到殡仪馆来,而是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就四十多岁,在村里有亲戚,来搞山货做生意,昨天吃完晚饭,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吃了片感冒药,早早就去睡了,第二早上,亲戚来喊他起来吃早饭,叫了几声,没动静,上前一推,身子已经邦邦硬了,后来一查,原来是死于心肌梗塞。
随行的还有死者的两个亲戚,挤在后面。一路上,因为有死者亲属在,我们没怎么说话,陈伟和那两个亲属随意说了几句,此后一路无语。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雨虽然停了,但是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进小县城的路居然是条泥巴路,东一个坑西一个洼的,十分难走。
陈伟腰身挺得笔直,握着方向盘左转右转地躲泥坑,车子晃得几乎要散架,其中一个死者亲属本来就有些晕车,这么一晃荡,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全都吐出来了,也不知这哥们中午吃了啥,那味道,哎呀
忽然车身一震,后半截猛地向右沉去,我没留神,脑袋磕在车窗,哎呀叫了起来,随即车子停下了,陈伟叫了声:“完蛋了,陷到坑里去了!”
“出得来不?”我问他。
陈伟试了几分钟,摇摇头对我们说:“不行,得下去推推。”
没办法,只能下车了。晕车那位正吐得昏天暗地,脸色寡白,看这幅模样,别说推qi chē,怕是连自行车也推不动了。
我还有另一位死者亲属下了车,走到车后,两人人喊着一二三,使着吃奶的劲拼命推,狠推了十来分钟,累得要虚脱,身上脸上溅满泥点,车子却还是陷在泥坑中出不来。
我双手插腰,喘着粗气对陈伟喊:“没劲了,出不来啊?”
陈伟没听见我的话,仍在拼命踩油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两个人都没碰车的情况下,那车尾居然自己缓缓升了起来。
像是有股看不见的力量,把车尾抬了起来,然后像推板车似的,把车子送出了泥坑,我甚至看到两只后轮悬空飞快地转动着,甩出的泥水飞溅到我脸上,我眼都没眨
死者亲属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被这一幕惊呆了,彼此看了看,惊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陈伟从车上跳了下来,对我们叫道:“你们也太猛了吧,车都给你们抬起来了,大力水手哇!”
我有点结巴:“那那那没车,车自己起来的。”
陈伟认为我开玩笑,学我的结巴:“你你你,现现,现在开什么玩笑,赶紧上车哇!”
我赶紧说:“没开玩笑,不信你问他。”我指指那推车的死者亲属,那死者亲属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事,一脸目瞪口呆,对着陈伟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陈伟愣住了,我东看看西望望,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后车厢上,轻声对陈伟说:“不会是他在帮忙吧?”
陈伟还来得及说话,旁边那亲属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吓了我一大跳。他哭得捶胸顿足,边哭还边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喊:“老哥啊,你咋个就走得这么急哟”
“老哥哦,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哦”
“老哥哦”
我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着嘴巴,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亲属。
陈伟也被那亲属弄得莫名其妙,几番想说点什么,却插不进话去,好容易等到他换气,赶紧劝慰他说:“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就”
陈伟话没说完,那亲属又起了一嗓子:“老哥哦,你生前就是好人啊,就爱帮人忙啊,现在人走了,还记得来帮我”
我明白了,敢情这哥们把我的话当真了,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