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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身披黑色斗篷,与漆黑暗夜混为一体。而后进之人身上斗篷虽然宽大,帽檐一直挡至来人眼下,但仍能看到那副高挺鼻梁和壁垒分明的下巴。

    无论从身量还是体型来看,都是男子无疑。

    两个守门内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但他们自小在内宫浸淫,明白言多必失,均明智地并未多言。

    待黑衣男子进入之后,裴莞从袖中甩出两串通宝到一个内监怀里,道:“今夜辛苦了,落钥吧,不必再等。”

    两个眼中讶色更浓。自先帝驾崩之后,近两年来这内宫之中夜间从来未有朝臣或者外男进入,曾经陛下的两个侄子半夜递牌子求见,也被陛下以一句“落钥之后不见外臣”为由逐了回去。

    可如今裴舍人引了一个男子入内不说,这眼下之意,今夜竟然还要留宿内宫?

    裴莞觉察到两人的诧异,却也并未多作解释,重新撩起斗篷扣在脑袋上,微微偏头对身旁之人说了句“走吧”,便率先抬步,很快,两人的身影便被夜色吞噬。

    两个小内监的睡意早已不知去向,盯着已经什么也看不到的一片漆黑看了会儿,其中一人道:“这宫里是不是又要不平静了?”

    另一人从前者手里拎过来一串铜钱揣进怀里,转身往小舍内走去,“咱们只用做好分内之事就好,管它天塌下来,自有别人去顶着”

    徐行俨跟着裴莞行至麟德殿外时已至深夜,平日女帝多会在此处理政事批改奏折,全国各地一条条政令均从此处飞出,再经中书门下审议决策,最后由尚书省六部分而执行,庞大帝国便在这样周而复始之中运作。

    今夜无月,屋脊之上的鸱吻无法目视,只能隐约看到飞檐斗拱。殿内烛火已经熄了大半,从殿外看去,整座宫殿如同一座巨大的黑色怪物,静静地蹲在漆黑的夜里,等着面前之人主动入口。

    裴莞在阶下停住脚步,掀开斗篷回头看向身后之人:“你若现在怯步,我也不会耻笑你。入了此门之后,你的荣辱祸福便再不会握于你手。”

    徐行俨静静看着面前的庞大建筑,淡淡道:“多谢舍人好意,但我意已决。”

    有一瞬,裴莞很想从面前这人一直冷静无波的双眼中探出他的内心。第二次见面时,她便知他并非池中之物,若他愿意,迟早要位居人上。

    但她确实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便主动找来,甚至提出这般大胆的要求。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鄙夷,鄙夷于他的急于求成,竟直接要攀附于裙带关系。但下一刻,她却又冷静地对他仔细审视起来。

    以她与此人寥寥数次的交集来看,他并不应该是一个汲汲于名利之人,否则也不会在方墨轩将其引荐给自己时直接拒绝。

    但他又是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甚至直接跨越所有障碍,走了最快却也是最难以预料结局的捷径,要直接面圣。

    这是裴莞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但如今已到这般地步,她也不过只能尽人事好心出言提醒一句。两年前,她有时还能大约猜测到一些那位的心思,但自从那位登基为帝之后,圣心便已经非常人可以琢磨了。

    外人看她表面光鲜,其实伴君如伴虎在她身上同样得用,她也不过是更清楚圣人的一些避讳,但也更明白自己的职责和地位,小心翼翼坚决不越雷池分毫而已。

    裴莞笑了笑,一撩额侧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抬步踏上阶梯,“如此阿莞只能祝君如愿以偿。”

    麟德殿内走出一位白面无须臂搭拂尘的中年太监,裴莞将人送至便要离开,中年太监笑问:“舍人不留下吗?不定圣上还有事要与舍人相商。”

    “大监说笑了,”裴莞看了一眼门内昏暗灯火,“圣心□□,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

    目视裴莞离开,中年太监才转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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