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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伸出水面的那一刻,皮皮长舒一口气,一看天,黑压压的一片,扑头盖脸全是乱飞的灵鸦,自己就好象一只煮在锅里的青蛙。见水中露出一个头,群鸟齐齐向她冲来,皮皮慌忙将头闷进水里,去掏口袋里的镜子。不料一摸却是空的,不敢相信,又细细地摸索了一遍,镜子想必是在方才的一翻撕扯中失落了。亦或留在沉下去的汽车里了。这一着急,身子在极冷的水中发起抖来,鼻子吸了一腔水,脑袋顿时懵了。

    也不知在湖中沉浮了多久,懵懂中有人拽了她一下,将她推出水面,皮皮想张口吸气,肺里进了水,眼被绿藻糊住,什么也看不清,身子被人向前拖着,片刻功夫就到了湖边。

    因为喝了几口水,胸中有股死鱼的腥味,皮皮瘫倒在岸边,半个身子还在水中。恶心想吐,喘气又喘不出,正万般难受间,面前出现一个黑影,有人跪在一边双掌相叠,用力地替她按压胸腔。皮皮只觉喉咙里咯咯地冒水,想咳嗽咳不出。那人见状屈起一只腿,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趴在腿上,用力地拍打她的背。皮皮这才“哇”地一连吐出几大口水。只听得一旁有人问道:“她没事?”

    是金鸐的声音。

    见皮皮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那人将她打横抱起,不惊不怒:“差点淹死。”

    是贺兰。皮皮缓缓睁开眼,天上云淡风轻,阳光明媚,灵鸦不知消失到了何方。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关切,救她也是走程序。抱她的样子就像拎着一个包,只顾着讲话连正眼都没看她。若不是湖中一劫与死神擦肩而过皮皮不会这么脆弱,不会关心贺兰对待自己的态度。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孤独。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要完成一个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只有贺兰,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维系这种信赖的东西不是她一直想要的感情,而是贺兰作为首领的承诺。

    贺兰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她是乙方,终于签了字,所以他在履行合约。合约需要她活着,因此他会救她。就这么简单。

    仿佛刚经过一场鏖战,金鸐说话时还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贺兰也是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呼吸却极其稳定。湖边的风很大,带着一股水草腐烂的气味,皮皮冻得一哆嗦,不自觉地将身子紧紧地缩在贺兰的怀中。

    两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屏息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青桑派来的残党余孽。过了片刻,金鸐道:“关鹖受伤了,豢灵师消灭了。下一个派过来的人会是谁?”

    “我猜的话——不是青阳,就是子阳。”

    金鸐微怔了一下,随即“呃”了一声,显然无论是青阳还是子阳,都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名字。

    皮皮忽然“咯咯”了两声,两人这才转移目光。皮皮示意贺兰放开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因为喉咙被绳索勒过,十分疼痛,半天没说出话。一旁的贺兰觿凝视了片刻,手伸过去,轻轻地在她的颈间摸了摸。皮皮以为他想知道犀角是否还在,立即道:“放心,你的东西没掉。”

    他的脸僵了僵,冷冷地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犀角有股独特的气味,皮皮自己都能闻到,何况是他。或许贺兰这么摸一下,只是想知道她颈上的勒伤有多严重。想到这里,皮皮的心莫名其妙地温暖了,但理智很快就回来了。贺兰会主动关心她的伤势?应当没有这么好心吧?但自己毕竟也是被他从水里救出来的,说话还是客气点好。当下轻轻地道:“是我的镜子掉了。”

    “哦。”

    “就在那边的水里。”皮皮指向湖中,“或许留在汽车上了。贺兰你水性好——”

    皮皮还想细说具体方位,贺兰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我水性不好。第二,我是瞎子。让我替你找东西,不大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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