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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建忠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即便是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也不会在阮流筝面前露出任何不适。
所以,此刻也只是打着呵呵,开女儿玩笑,“选好了?”
“什么选好了?”阮流筝不懂他的意思。
“至谦和小薛啊,选好了?”阮建忠又问。
“爸!”她无奈地叫了声,“我跟薛纬霖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啊!”
“哦,那就是选了至谦了!”阮建忠笑道。
其实这是大家近来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了,不过阮建忠第一次挑明而已。阮流筝也就不解释了,正好裴素芬叫她吃饭,她便装傻吃饭去了。
裴素芬陪她坐着,开始跟她说些家长里短的事,物管费啊,电费啊,亲戚家谁结婚谁大寿随多少礼啊,阮朗今天打了电话回来啊等等。
阮流筝一边吃一边听着,然后一件一件回答妈妈,最后提醒裴素芬别忘了带爸爸去医院复查,并且从钱包里拿了一些钱出来,比以往拿得更多了一些,“妈,这个月的家用。”
裴素芬推脱不要,阮流筝固执地放下,“妈,拿着吧,爸去医院要花钱,物管c电费,还有这月随礼也多,我每天在医院,也没时间花钱,您就拿着吧。”
裴素芬感叹,“筝儿,家里你负担得太多了。”
“妈,我是女儿,是您小棉袄啊,说什么负担不负担?”阮流筝笑笑,已经全然看不出之前伤心的痕迹。“对了,妈,明早给我准备点吃的,绵软一些的,我带走。”
“明天大手术啊?”裴素芬问。
“嗯。”
一天就在这样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里结束,她抱着朱雨晨给她的盒子上楼,已经没有了再读一遍日记的勇气,放好,凝视着深绿色盒子映衬下那朵白绸花发呆。
想起那张如栀子含露的笑脸,心里依然极为沉重,耳边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记得悲伤,再忘了悲伤。流筝,你会是我的骄傲。
关灯,泪光在黑暗中隐去,但愿,明早升起的不止是太阳,还有希望。
朱雨晨的手术,宁至谦带了包括她和丁意媛在内的三个助手一起。
阮流筝知道,这台手术又是场耗时战,朱雨晨的肿瘤本来切除就很困难,宁至谦还想全切,对技术挑战高,一点一点地清除,初步估计得十几个小时。
朱雨晨是一个人,所有的手术签字都是她自己。
签字的时候,她的脸凑得很近,字也写得很大,可是一笔一划,倒也清楚。
没有人陪她,从病房到手术室,都是护士送,护士接。
一如朱雨晨自己承诺的那样,她是笑着进手术室的,麻醉前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姐姐,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小雨。”所有人都这么对朱雨晨说。
手术台似乎有一种魔力,人只要一上台,所有的情绪都会在那一瞬间沉淀下去,唯一主宰着你思维的只有手术。
阮流筝在穿上厚厚手术服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进入角色,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眼睛,和宁至谦的在空气中对望。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状态良好,宁至谦也点点头,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手术入路,他们反复讨论过,在不同的方案里确定了一种,宁至谦亲自主刀,其他三人给他当助理。
他们合作了这么久,已有相当默契,一个暗示就知道宁至谦要干什么,尤其阮流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夫妻的缘故,比旁人更多灵犀,她配合他,当真不点也能通。
阮流筝原本预计手术时长得十五六个小时,然而她还乐观了,这个手术一共用了十九个小时,上午九点进去的,凌晨四点多才全部结束。
然而,手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