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常情常理可言?”
安世低头想想,道:“据王卿所言,儿背诵的古本《论语》非同寻常。那夜王卿放我们走时,应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自杀,恐怕是以死谢罪,防止连累家人。临别前,王卿跪下来叩拜我们三个,求我们去荆州找刺史扶卿,把古本《论语》传给他。但儿的母亲曾叮嘱只能传给宽一个人……”
他望向儿,儿也正望着他,黑眼睛转了转,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我们可能应该听王卿伯伯的。”
安世有些吃惊:“哦?”
儿继续道:“王卿伯伯如果把我jiāo出去,就不用死了。他连命都不要,肯定不会说谎骗我们。”
樊仲子赞叹道:“好孩子,说得很好!小小年纪,却能明白人心事理。我也觉着是。”
韩嬉眉梢一扬,道:“既然这古本《论语》这么重要,他们又一直追杀儿,咱们就把它抄写下来,到处去送,等传开了,他们就没法子了,也就不用再追杀儿了。”
樊仲子猛拍大腿:“好!”
郭公仲却摇头道:“不好。”
樊仲子忙问:“怎么不好?”
“嫁……嫁……”郭公仲一急,顿时口吃。
樊仲子和韩嬉一起问道:“驾什么?驾车?嫁女?”
郭公仲越急越说不出来。
安世忙问:“郭大哥,你是不是要说‘嫁祸’?”
“对!”郭公仲忙用力点头。
安世道:“郭大哥说得对,他们既然会因这书追杀儿,你传给别人,不是嫁祸给别人?”
韩嬉道:“传几部不成,咱们就花钱抄它几千几万部,遍天下去传,我不信他们能杀尽天下人。”
郭公仲又连连摇头。
安世继续道:“他们不需全杀,只要杀几个,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谁还敢接这书?就算有不怕死的,暴胜之那些人也会像追杀儿一样,一个不会放过。”
樊仲子点头道:“说的也是。依你看,该怎么才好?”
韩嬉接过来道:“那就只有找不怕死的儒生,传给他,他再悄悄传给可靠的弟子,这样一代代暗中传下去,等没有危险了,再公诸于世。”
安世点头道:“我猜儿的母亲正是这样想的。她能找到的可靠之人,只有宽,所以才叮嘱只能传给宽。其实传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一要懂《论语》,二要不怕死。”
郭公仲也点头赞同。
樊仲子道:“这样的人,还真不好找。死,我倒不怕,可惜我根本不识几个字,更不用说懂这些了。”
安世道:“王卿能举荐荆州刺史扶卿,应该是信得过这个人。”
樊仲子道:“不过是一部书而已,送给我,只能当烧柴,居然闹到要人命?”
韩嬉笑道:“你有酒有ròu,有自己营生。这些儒生有什么?不都是靠这些经书谋饭吃?我猜这《论语》应该有好几种,一家不服一家,王卿说儿背的是《孔壁论语》,恐怕是比别家更贵重些,所以招来忌恨。”
樊仲子笑道:“也是,就像我们盗墓,你有你的法子,我有我的门道,但一座墓,你要是先探到了,就没我的饭吃了。但我若先除掉你,宝物就归我了。”
安世反驳道:“我们虽然为盗,也要义气为重。这些儒生,眼里只有权势利禄,比所有人都要残狠。这些人皮狼心的事我管不到,也懒得管。眼下我只管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保儿平安。至于这《论语》……”
说到这里,安世迟疑起来。
他一向最憎儒生。除去身世之恨,仅平生所见儒生的作为,也足以让他厌恶。想农夫种田、工匠做活、商人贩货,哪个不是辛劳谋生?就连自己为盗,也得冒牢狱之险、xìng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