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时,他们就克扣长工的伙食,甚至连长工点灯的油也不给了。有时在村口站岗放哨的民兵想要点粥喝,村长就训斥他们说;“啊,你们想要喝粥!下一回你们就该想要吃ròu了!“然后就强迫这些要粥喝的人出公差替军队搞运输。这样一来,就引起了群众的不满。村长借机召集全村人开大会,并在会上煽动说;“要想喝粥就到区公所要去!“群众一想,连口粥都喝不上,还要被迫去给八路军干活,于是就怨恨起区公所来了。他们抱怨说:“要咱们喝西北风!”不久,区公所给村里调拨了一批救济粮,村长又威吓说:“吃了救济粮就会被八路军抓走。”地主也乘机借题发挥,造谣惑众,说什么“你们都去开会吧,小心八路军把你们给抓走!“结果好多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去参加开会。地主就是采用这样的手段来阻止农民起来斗争。同时,农民本身疑虑重重以及胆小怕事的通病,也使得他们行动起来十分缓慢。在冀南一个村子里,一部分群众自发地起来清算一个私吞了五千斤公粮的地主。他们把这个地主拥起来送到了区公所,并控告说,“这个家伙杀害过八路军的一位地下工作人员,还贪污了你们的粮食。“他们不敢说那粮食本是属于他们村公有的,因为他们以为八路军是不会替老百姓办事的。另外,农民在与地主的斗争中,还受到家里人扯后腿。在一个名叫蒲镇的村子里,一个积极分子带一位干部到家里串门,他的母亲对干部说:“俺常听俺儿子念叨你们,俺知道你们八路军都是好样的。可是到头来又能落得个啥呢?“干部走后,父母又对儿子说:“你可得小心呀!”当那些作父母的得知自己的儿子在诉苦大会上带头控诉地主时,一个个惊恐万状。在太行山区,就有一个老农在会后这样训斥自己的儿子:“你干啥非要去出那个风头?你就不会跟在大伙儿后面喊几句口号就得了?“有些人家还为亲朋好友参加斗争地主的大会而担惊受怕。他们惶恐不安地暗自嘀咕:“左邻右舍的这一闹腾起来,咱家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这种状况在八路军尚未进驻的地区尤为突出。那里的农民一般都不敢提出什么要求。我曾听见一个农民对干部说:“俺只要能吃上一个山yào蛋、几粒小米饭就行了。“还有一个受尽了地主欺压的农民对于部说:“让区里把俺抓走吧。过后把俺放掉,回来俺好说,俺被你们抓去训斥了一顿,因为俺不肯诉苦。“还有的在诉苦大会上站起来发言时,总是说:“俺这是替穷人说的,这可不是俺自家的苦。“世世代代遗留下来的奴xìng,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的。穷苦的农民在路上遇见了地主,仍然要低头哈腰。然而现在并非所有的人都那样俯首帖耳,许多人已经拾起头来朝前看了。就在这些表面现象底下,正在发生着重大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完全是自动发生的。老解放区的农民具有斗争传统,发动他们分地并非难事。那里的地主对新政权也有所领教,不敢顽抗。在八路军进驻的地区,地主也不难制服。但是在大多数村子里,斗争进行得较缓慢。当时,平原地区的土屋茅舍和山区的简陋窑洞都成了革命的孕育之地。干部们和无地的农民晚上就在这些地方秘密串连。干部们逐步使农民认识到,地主的存在就是他们贫穷的根源。“是啊,要是没有地主,咱的日子要好过得多了。“农民赞同地说。干部们进一步问道:“那你们干吗不起来清算地主,分他的地?“那咋行啊?人家可是有权有势的。”“你们应该组织起来,”干部回答说,“我来跟你们讲一个故事……“于是他就介绍某村的农民是如何如何清算地主的。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干部们耐心地对农民做思想工作,帮助他们解除宿命论的束缚。干部们在那些听得入了迷的农民眼前,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只要有一线成功的希望,人们就会为了达到一个神圣的目标而不辞千辛万苦。农民正是如此。他们终于抛弃了最后的一点疑虑,决心要立即行动起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