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长卿看看她,忽地一咬牙,翻身将她压在身一下,恨恨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竟要你来养着?”又道,“你且放心,养你我总还是能做得到的。”
珊娘却笑道:“便是你能养我,我也不会叫你养着。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万事靠自己才最牢靠。”
妻子依靠丈夫,这原是世间常理,偏她竟这么说
袁长卿默了默,看着她道:“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没信过我?”
珊娘一眨眼。若说之前,她确实是不信他的,可如今她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内心,发现她对袁长卿,应该还是挺信任的。只是,再怎么信任他,她也不可能像前一世那样,将自己的一切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于是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你有能力养我是你的事,但我不会也不想依附于你。是你的妻子之外,我还应该先是我自己。”
前一世时,她满心满眼想要成为别人眼里的优秀,却不是因为她自己想要做到最优秀,而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叫她觉得,她若不够优秀,便不会有人爱她,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她那般努力争取着,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摩着别人的需求,甚至不用对方开口,她就主动去给予对方她以为对方需要的,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却只是将她想要的一切推得离她更远而已重活一世,她才发现,虽然前一世活得那么辛苦,她却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一回自己。
人,总希望别人都能爱自己。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也来爱她?若连怎么爱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如何正确地去爱别人?
所以,这一世,比起去争取别人的爱,她更宁愿先学会怎么爱自己,怎么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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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这一天,天才刚蒙蒙亮,五老爷就带着妻儿杀了过来。
五老爷原就是不羁的性情,且在这府里也是常来常往的,见毛大一条假腿不利索,他便冲毛大随意一摆手,都没等五太太带着全哥儿跟上,就这么极不见外地先一步闯了进去。
进得正院时,五老爷一抬头,就只见庭院中央新搭起的花架子下,袁长卿站在那张石桌旁,左手端着只小茶盅,右手拿着支毛笔,正拿毛笔沾着茶盅里的水,极认真地刷着石桌上一盆月季花的叶片。
老爷一阵惊奇,凑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袁长卿这才看到闯进来的五老爷,忙放下手里的茶盅毛笔,对老爷行了一礼。他一个揖还尚未揖下去,就叫五老爷一把拉了起来,又指着那盆月季问着袁长卿,“你这是在做什么?”
袁长卿笑道:“珊儿养的月季,生了蚜虫。她怕这东西,不敢碰,只好我帮她了。”
此时五太太也进来了,便问着袁长卿,“珊儿呢?”
正说着,珊娘从一旁的角门里过来了。五福托着个托盘跟在她的身后。
看到五老爷,珊娘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对老爷太太笑道:“老爷太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全哥儿一看到他最喜欢的姐姐,立时挣脱奶娘的手,一下子扑到珊娘的身上。
珊娘拉了他的手,一边问着他话,一边将他带到花架子下面,又对袁长卿笑道:“等一下再弄吧,我煮了汤圆。”——这是南方的风俗,求个圆圆满满的吉利。
五老爷一听就亮了两眼,道:“这个好。”说着,便在桌边坐了下来,叫珊娘也给他来一碗。
五太太忍不住睨着五老爷道:“在家里不是吃过早饭来的吗?”
“这个意头好啊。”五老爷笑道,又扭头对袁长卿道:“你们北方人不爱吃这甜的,不过今儿不同,今儿你怎么都得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