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睡梦中乐天的眉头也紧皱着,影子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头,眉峰渐渐平缓下来,影子这才放下心来,脱下身上的孝服,整齐的叠放在乐天的枕边,身子一闪,已没入黑暗中。
次日,天刚亮,乐天便穿戴整齐,没有像昨日那样大张旗鼓,只是徒步走到祠堂,继续为父亲守灵,午时再与影子替换,下午,他会待在竹苑里思考一些事情。日月往复,很快,七日祭已过,今日便是起灵的日子。
起灵这天,天气灰蒙蒙的,降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这天除了国公府的人之外,王宫贵族的人竟然没有一人来送行,倒是在城门外,有许多百姓聚在这里为老国公送行。送灵队伍很安静,没有吹吹打打,没有哭哭喊喊,只是一片沉寂。
万俟氏的祖坟在城外的七里沟,墓地很简单,一条短短的墓道后便是一间小小的墓室,墓室里是母亲的棺木,今天,父母终于合葬在了一起,棺木很简单,是普通的木材,里面没有任何陪葬品,是因为万俟祖先有遗训,墓不修华,葬不陪物。
父亲说的更有意思,他说:“与其让那些陪葬品便宜盗墓贼,还不如留下让自家子孙们享用。”
母亲也曾笑着说:“万俟家是很自私的,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后世子孙是否过得安好,就顾不得那些外姓的盗墓贼了。”
所以,万俟家的祖坟从来没有被盗过,不仅是因为人们对万俟氏的景仰,更因为这些墓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那些金银都留给了自己的后代,让他们过得更舒适。
墓门缓缓闭合,乐天站在那里有些怅然若失,就像生命中一件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只空留下一个念想,怎么也抓不住那应该存在的痕迹。
“小少爷走吧。”老管家轻扯扯他的袖子,乐天点点头,如果他不走,影子就不能出来,那种只能远观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他不知道会是何种滋味,他想今晚,影子会留在这里陪他们最后一夜吧,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日回来后,乐天独自坐在屋中望着墙角处的yīn影发呆,从午时到傍晚,从入夜到深夜,从深夜到次日黎明,那个角落里始终没有出现影子的身影,乐天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为何无法入睡,就这么盘腿在床上坐到天光大亮,影子始终没有出现。
“小少爷,该起了。”张子晋在门外轻声唤道。
“呼……”乐天深吸了一口气,眨眨酸涩的眼睛,空白的大脑开始缓慢运作起来,从此刻开始,他将迈上“战场。”
第十三章 童修德其人
更新时间2016-2-17 19:36:32 字数:2151
清闲苑,客厅,乐天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张子晋在旁侧伺候着,六个侍女各司其职,冬民在菜园折腾着,不知准备种些什么,冬乐傻站了一会儿,寻了借口不知到哪儿去了,乐天看着外面有些恹恹起来,今天春雨依旧连绵,想要出个门也真不容易啊,老天都不给面子。
饭后,乐天捧着茶杯窝在椅子里,看着外面yīn沉的天气对张子晋喃喃着:“子晋,龙抬头了没?”
“小少爷,早过了。”
“哦。”乐天啜了口茶,“记得我小的时候,龙抬头要吃油糕的,后来,可惜了,再也没吃到。”
“小少爷,要不,小的叫厨房给您做些油糕吃?”
“过就过了,补是补不回来的。这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再往后退,也找不回原来的那条河了。”
“小少爷,您说的小的听不懂。”张子晋看着乐天,总觉得他今天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想了想,也是,老爷走了,这十三年来回来的日子加起来连三年都不到,对老爷的印象也许反而只停留在十二岁之前了吧。
“听不懂就算了。”乐天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