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示弱,所以想想还是作罢了。作为一个变通的办法,赵匡胤便令弟弟承担起这个探望的责任。
听说夫君要随皇帝赴洛阳参加天下牡丹会,小符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却非常高兴。她在赵光义出发赴洛阳前,精心准备了六大箱礼物。她曾经暗中将自己的姐姐作为嫉妒的对象,可是如今,却对姐姐的处境充满了同情。嫉妒的火焰已经熄灭,亲情的甘泉慢慢从心底涌起。这六大箱中,有两箱是布帛、绸、绢等,有两箱是让裁缝按照姐姐的身材精心裁制的各种衣物,有两箱是送给柴宗训兄弟的衣物。准备这些礼物,小符是出于真心,所以挑得很仔细,不管是什么,放入箱子中时都小心翼翼,摆放得整整齐齐。
赵光义正是让人抬着小符准备的六大箱礼物去探望周太后的。
周太后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妹夫要来,心里忐忑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作为皇帝弟弟的妹夫,是真心来看她这个姐姐,还是出于皇帝的意愿,作为耳目来刺探她目前的状况和心态。她,前任君主的皇后,儿子失去了皇帝宝座和国家的女人,又能怎么想呢?她心神不安地来来回回换了几次衣服。穿什么好呢?不能太华丽了。太华丽,未免引起现在皇帝的猜忌。但是也不能太简朴吧!太简朴,是不是又会被现在的皇帝理解为韬光养晦、暗中yù图有所作为呢?她的心,被许多彼此矛盾的想法折磨着、煎熬着。老天似乎还要加重她的这种心理煎熬。在赵光义要来拜访的这天下午,天色忽然yīn暗下来,不久便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的时候,她正在反复地试装。倾盆大雨疯狂地击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持续的“啪啦啪啦”的声响,弄得她又紧张,又烦躁。屋内渐渐陷入昏暗,气温也渐渐降低,黑暗与yīn冷包围了她。她不得不让丫鬟点起了几支羊脂蜡烛,在昏黄的烛光中继续试换衣服。最终,她决定换上一套绛红色的半旧的褙子。选好了外衣,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发髻尚未打理。在磨得有些模糊的青铜鉴前面,她听着疯狂掉落在屋顶的雨滴的声响发了好一阵子呆。丫鬟见她神不守舍,壮起胆子将她从恍惚中唤回现实。她于是让丫鬟给她梳起一个简单的圆髻,chā上两支朴素的碧玉凤钗,又戴上两颗小小的朴素的白玉耳环。然后,她照着晦暗不明的青铜鉴,慢慢地给双颊施了点淡淡胭脂。她的眼光,并不想在青铜鉴上停留太久。她渐渐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了。
赵光义到了后,柴守礼便让人到后庭居室去请周太后出来。周太后在仆人的引导下往前庭会客室行去。长长的回廊,在yīn雨天显得格外yīn暗幽长。仆人没有打灯笼,因为毕竟还没有黑到要打灯笼的地步。巨大的雨滴从墨黑的空中如密集的飞箭往院子shè落。箭雨无情地shè落在已经积满了雨水的天井里,溅起无数白色的水花。修竹在雨箭下沙沙乱响,当季盛开的各种花的花瓣,被雨箭shè得七零八落。风在此时突然变得更大了,一会儿往东吹,一会儿往西吹,一会儿又不知究竟往哪个方向吹。当狂风大作之时,周太后在仆人的导引下,正沿着回廊往前庭走去。冷飕飕的yīn风卷着冰冷的雨滴,从侧面不停地往她身上袭来。走到回廊中段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都是细碎的、冰冷的雨花,她靠近天井一侧的褙子和裙子,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冰冷的感觉透过衣服,侵入她的肌肤,侵入她的身体,慢慢刺入她的内心。她感觉到沮丧极了,几乎在半路就哭出声来。但是,她知道,现在必须忍住,忍住,不能哭,不能哭。
当赵光义在前庭会客厅见到周太后时,他几乎快认不出她了。只是短短的两三个月啊!世事剧变竟然将一个曾经美丽雍容的女人彻底变了样。他看到在被雨水打花的淡淡的胭脂下,是枯黄黯淡的脸颊;他看到原来那张珠圆玉润的脸瘦了好几圈,颧骨令人刺目地高高凸起;他看到一双充满惊恐却努力装出镇静的眼;他看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