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骨里的毅力,时不时会掉下链,需要刚毅果决的人来把他扳回正途——例如公爹,例如嫂。
其实哥虽爱个花儿草儿,但对嫂却非常敬爱嗯,几乎是敬畏了;不过,嫂处事公明正道,手腕了得,也当得起这份敬意。
一开始,绣巧看嫂肃穆威严,不苟言笑,不如大嫂和蔼可亲,很是战兢了一段日,待日久了,她发现嫂其实为人很好,很愿意耐心地教她理事待客的道理。
她喜滋滋的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夫婿,谁知夫婿失笑道:“哥那样的,嫂若不板着脸,紧着些规矩,屋里就全乱套了;至于大嫂你也见过大哥的,像他那样的,若大嫂再不说着些,笑着些,那日还能过么。”
提起长兄,绣巧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表示扛不住。
盛家长长媳赴任在外,迄今为止,绣巧只正面见过这位大哥一回,却觉得比见公爹还紧张,有这种感觉的并非她一人。哥在公爹面前,偶尔还敢嬉笑几句,父共论诗,但在长兄面前,他只得老实的垂手而立,连眉梢都不敢多动一下。
那年哥的嫡长能张口叫人了,奶声奶气的是可爱,哥见公爹喜欢,便磨着想把庄里的生母领回来,“实在不成,叫姨娘见见孩也成呀,好歹,好歹是她的亲孙”
听说当时哥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公爹似也有些心软,可惜哥运气不好,恰逢大哥有急事回京述职,得知此事,当即一眼横过去,哥立刻就哑了。
“领回来作甚?再来祸害人。”
大哥当面不说什么,转身叫上幼弟,兄弟关起门来说话,“你看看家中的姊妹,除了四妹,哪个不是夫妻美满,儿女绕膝。若非林姨娘,四妹的姻缘焉会至此!身为妾侍,非但对老和无半分敬畏之意,连老爷的主张都不放在眼里,胡作非为,仗着什么,还不是有你这个儿!”
盛家四姑娘的事,绣巧也略有耳闻,当年梁家公众目睽睽下一抱,成就婚姻,不可谓不惹人非议,虽梁盛两家对外声称是意外,但好些人家都暗自议论,说是盛氏治家不严,纵得小妾庶女竟敢在外公然算计侯门公。
总算后来结成了亲家,一张盖头全遮掩了过去,议论才渐渐没了下来。
“你也是做爹的人了,倘若将来有个侍妾,也仗着得你宠爱,庶出息,照样胡作非为一遍——反正只需几年,又能杀回来——你当盛家的门楣经得起几遍糟蹋。”
大哥说话并不如何高声,语气淡淡的,话语却如针扎般,处处见血,哥当时就汗水涔涔下来了,到后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时,大哥忽温和了声音,亲自扶着哥坐到身边,柔声劝道:“咱们身为男儿的,成人前靠出身,成人后靠本事。你如今已不是父母膝下的稚了,有了妻儿女,将来还要独个儿撑起一个家,若没个定算,只由着心中情意摆布行事,岂非与妇人无异!”
“若你记恨大哥,将来父亲年后,咱们兄弟不来往就是了。我们虽非同母所生,可到底是骨肉血亲,难道我不盼着你们两个日后好?纵不指着你们光耀门庭,但至少要能立身立世。男汉大丈夫,是非在前,情分在后,不是让你无情无义,而得把情分笼在章程里!”
据夫婿说,到最后,哥抱着大哥的腿痛哭流涕,连声哭嚎自己的不是,指天发誓再也不糊涂了,一定要以家门为重;无辜的幼弟也被训诫在内,一起表态发誓。
被训傻了的夫婿回屋后,半响才回过神来,抱着心爱的小妻呜呜——这是绣巧所知道的哥最后一次试图接回林姨娘的尝试。
据说事后,老也来了一封信给公爹,直接道‘只要她活着,就别想接回林姨娘’,至此便连公爹也不再提了。
“祖母又何必呢?反正大哥已说服了哥。”这样岂非自招儿孙嫌恶。
夫婿叹道:“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