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离恨宫主在后面将她轻轻推上前。同时离恨宫主衣袖一指,一阵轻烟飘起,笼住翠薇仙子的下半身。她再撮嘴吹动飘带──如此一来,便真正成了“仙女立在云端,薄纱掩体不住,秀发披肩长垂,飘带随风飞舞”的天上美景了。
由此可见,离恨宫主用心何其险恶。
“陛下看够了么?” 离恨宫主见世宗目瞪口呆,得意地笑道。“臣妾的魂魄又该归位了。”
“朕如何看得够啊!”世宗皇帝绝望地叫喊。“陛下,梦总是梦,梦是镜中月、水中花。魂魄总是要归位的。这时不归,ròu身就要死去。陛下如要与臣妾比翼连理,唯有尽快找到臣妾的真身,陛下。”翠薇仙子向后飘去,离恨宫主故意用多情的、期待的声音喊道:
“你快些出来寻找臣妾啊!臣妾等你!臣妾等你!”
离恨宫主用衣袖挥出一阵烟雾,掩住了翠薇仙子,随即隔着烟雾向世宗点去隔空指力。
“仙子留步!仙子留步!”
世宗大喊大叫,但仙子还是走了。一阵云雾飘来,仙子就不见了。世宗怒道:“朕好恨!”话毕,中了指力,人一软,又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世宗清醒地记起昨夜的两个梦:一个恶梦,一个美梦。他仔细品味美梦,极力要忘记恶梦。他没有想到,他的一生就是一个梦:修仙之梦。皇帝沉湎于美梦中,大明朝就不得不经常做恶梦了。
造物之上苍,自有它的公正规律。
第二天,世宗皇帝终于绘成了翠薇仙子的丹青,他令内监去请陶仲文。
陶仲文听得召唤,匆匆赶进宫来。
“先生来了?赐坐。”
陶仲文未行君臣之礼,他为君的反倒先行招呼。还是陶仲文礼毕之后才坐听候宣谕。
世宗道:“朕连得二梦:梦见一位仙子前来相见托梦。朕醒后,画了丹青一幅,先生不妨先看看。”
陶仲文起身,走近御书案。陶仲文一见画像,双目便睁大了。
“先生惊异什么? ”
“好美的仕女!”陶仲文掩饰道。他一眼就认出是翠薇仙子,他在海岛上见过,但他不愿说出真相,怕惹麻烦。而且,翠薇仙子怎会入宫来托梦?他还没弄清。
世宗不悦道:“这是王母娘娘瑶台一侧的翠薇仙子,岂可比作仕女?”
陶忡文更为心惊,知道这皇宫之中,出了一件他不知道的大事:“陛下怎知她是翠薇仙子?”
“这是仙子亲口对朕说的。国师,你将这丹青拿去,再将城中的丹青好手尽数找来,描摹数十百幅,送去各地州府。令他们尽快找到这仙子,送来大内。”
陶仲文伸手去拿起画,慢慢地卷,等着世宗再说话。他若要说,自己会说。追问反而会弄僵。但世宗双目神色空寂,不愿多谈。陶仲文不动声色卷起画幅道:“陛下还有圣谕么?”
“画师来后,先临摹数幅,赶紧将这幅原画送回来。”
“是。启奏圣上。老臣想,这事jiāo与各州府官办,只怕不妥。那些人大惊小怪,后生话端。依老臣之见,不如让大内高手和神道教高手秘密行事,还要稳妥一些。”
“如此甚好。”
陶仲文将画像之事jiāo与值房后,便回府下,召来陶世恩和胡大顺,附耳密言一番,自此之后,世宗皇帝居住的万寿宫,便日夕处于陶仲文的密切监视之下。
这以后,世宗便再也没有梦见过翠薇仙子。他日夕思念,不久便患了怔仲之症。离恨宫主因万寿宫有人监视不能亲来折磨世宗了,世宗便开始自己折磨自己。后人发明了心理战,其实古人早就时常在用。
数日之后,世宗再召陶仲文。
世宗斜靠床上,一开口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