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来“辅佐”她的。
是以一山不容二虎,卫姗想得明白,自己位份已差了一截,要么入宫便先一步震住卫妁,要么日后就得屈居她下,早晚也是个弃子。
一早就用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有心想给卫妁个下马威。谁知打从到了婉燕馆,她连卫妁的面都没见到,什么“待客之道”在此处好像形同虚设——宫人待她倒是客气,茶水点心侍奉得周到,但对她要求去请卫妁一事,一众宫人不约而同地跟她打马虎。
等了又等,耐不住性子便退了一步叫婉兮出来。此番倒没等太久,便见婉兮从卧房中走了出来,候在正厅中侍奉的宫人一见,当即长揖的长揖c万福的万福,齐齐道了声“女官”算是见礼。
让卫姗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压迫感。
“美人娘子万安。”婉兮行到她跟前屈膝一福,笑意浅浅的,不失热情又明显客套。
“婉燕馆规矩不错么。”卫姗笑睇着她,婉兮颔首,并无谦虚的推辞,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句:“婕妤娘子教导得好。”
“哦,是么?”卫姗笑意一抿,“那看来这些人我是遣不动了。有些事想私下跟女官说,有劳女官屏退旁人。”
婉兮又一福身,笑容不变:“婕妤娘子与美人娘子是自家姐妹,留在此处服侍美人娘子的都是信得过的人,美人娘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正厅中,卫姗听得面色一僵;卧房里,管小酌伸手把眼前碟子中的果脯往旁边拨弄了一颗:“该发火了。”
“你别不识好歹!”卫姗一声怒喝。
婉兮平平静静地福下|身去:“美人娘子息怒。”
管小酌一笑,果脯又往旁边拨弄了一颗:“该翻旧账了。”
正厅中,卫姗眉头挑着,厉声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做过什么当我不知道?能留得一命已是卫家给你脸了,还敢在我面前拿腔拿调。”
管小酌的手指已按在了下一颗果脯上。
而后,听得外头婉兮道了一句:“美人娘子记错了——奴婢能留得一命,是那日陛下来得及时。”
“哎哟,胆子大了。”管小酌眉开眼笑,指下果脯一拨,沉吟着道,“估计该动手了。”
正厅中,卫美人气结,离座起身,一步踱上前去,素手扬起,惊得周遭宫人一颤。
疾起的手疾落而下,却未闻响声。婉兮抬眸淡看着她,手仍攥着她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语无波澜:“美人娘子息怒。”
卧房里,管小酌猛松了口气,抚一抚胸口:“挡住了就好。”
又一颗果脯拨过去,然后她念叨了一句:“教她规矩。”
“美人娘子初入宫闱,无怪娘子对宫中之事不熟。”婉兮噙着笑,实则一颗心吓得都快跳碎了,“奴婢一直侍奉婕妤娘子身侧不假,可早在几个月前,便已是陛下从御前赐下来的人了——阖宫皆知的事情,娘子去打听打听?”
管小酌满意欣笑,手指又挑过去一刻果脯:“说得好,继续。”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宫正司要叫奴婢去问话,也还得请个旨呢。要教训奴婢,远还轮不着美人娘子。”
“就是,区区卫家人啧啧。”管小酌嗤之以鼻。手指之下,最后一颗果脯也已拨弄到了另一侧。
坐起身,她唤了宫娥进来。
“卫美人今天穿的什么?”她问道。
入内侍奉她更衣的宫娥一福:“嫣红绣杏花纹曲裾。”
“三月了,杏花的日子可不长了。”管小酌尖刻地道了一句,扫了眼宫娥捧进来的那一身鸭黄色素缎曲裾,觉得不错,便未让再选,任由她们服侍着穿上。
走到妆台前,她信手拈了支玉花簪交到上前要为她梳头的宫娥手里。
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