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抬步上前,轻声浅笑,道:“玄儿为何糊涂了?”
糊涂?
西玄闻言,越发疑惑,“姐姐何意?”
难不成姐姐心软?
亦或是怕这两个大胆毛贼脏了自家庭院?
方才若不是想揪出幕后主谋,他恨不得将此二人手撕于当场!
“我且问你,这帝都之内可有刑狱?”西江月声音和缓,全无劫后余生之人该有的惊慌之态。
“自然是有的”西玄言罢,双眸之中肃然杀意瞬间消散,狡黠一笑,低声道,“姐姐知道是何人所为?”且已经想出应对方法?
西江月勾唇一笑,双眸灿然生辉,“能当众做出如此毫无城府之事,恐怕也只有她了。”
先前,她与皓月一同在那面人摊位前,曾见离梓纾暗示手下小厮去追那眼盲青年,而那些人身上衣着c纹饰与眼前两人皆是一般无二。
“那姐姐是想?”西玄满心好奇。
静立于一旁的木易,凭借过人耳力闻得西江月轻声低语,原本紧促月眉缓缓舒展,但一双握剑之手却瞬间青筋暴起。
户部侍郎,离府。
丫鬟司琴满身伤痕,颤颤跪伏于地。
离梓纾奋力撕扯手中红色百褶流仙裙,一张莲花仙子般的面容之上满是愤恨与委屈。
想她离梓纾从小到大何时受过如此折辱!
离梓之见面前已然变成一堆破碎布条的上好衣裙,甚是无奈,道:“纾儿,休要再闹。”
素日他只觉权谋尔虞是男人间的事,故而将这唯一的嫡亲妹妹宠得如此骄横无礼。
离梓纾闻言,动作猛然一滞,而后眸中泪珠儿更似决堤之水,手下撕扯衣料的动作越发卖力,竟连那保养得宜c镶着祖母绿的通透指甲,也被破碎衣料生生扯断一片。
“嘶”离梓纾倒吸一口冷气,这才体会那十指连心之痛。
离梓之先前心中些许不悦,在见到妹妹满是痛楚的眉眼后,瞬间消失,他满面焦急,连忙朝房中下人道:“快去请大夫!快去!”
“不用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中年男子温和声音。
只见来者是位身着常服c留着山羊胡子c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
离梓之见状,连忙上前行礼,“之儿见过父亲。”
离梓纾却是含泪上前,扑到父亲怀里,将受伤之手置于他眼前,泣不成声,道:“父亲,您要为纾儿做主呀!”
“纾儿怎伤着了?”离庆轩看着离梓纾断去半片指甲的手指,满是心疼,全然一副慈父模样,“让为父看看。”
“父亲,纾儿委屈,纾儿今日方至帝都就遭恶人欺辱,哥哥他还偏向外人编排与我,父亲定要替纾儿报仇。”
“好好好,纾儿勿恼,待为父为你包扎好伤口,便替你去收拾那些恶人。”离庆轩言罢,即刻从房内取出一个药箱,亲自为女儿包扎伤口,“纾儿快些坐下,你这伤口若不及时包扎,日后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离梓纾自小爱美,闻言立刻乖乖坐下。
离庆轩虽出身氏族,但他自小体弱,从会吃饭起便会吃药,故而久病成医,家中各处也常备药物。
离庆轩看着眼前那一片缓缓渗着血丝的葱白指尖,蓦然想到那名唤冰雪佳人的一道菜肴。
该菜肴是用上等冰块铺于白瓷盘中,撒盐少许,而后取清晨含苞莲花花瓣放于其上,既赏心悦目,又可消暑解渴。
离梓之看着动作娴熟c毫不逊色于寻常大夫的父亲,屏息拧眉,宽大袍袖之下,双手紧握成拳。
他连忙朝父亲拱手,道:“父亲,孩儿在禹州之时,每每看书常有疑惑却无人解答,今日恳请父亲为孩儿解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