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脸上依旧带笑,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做了七年夫妻的女子,“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他们不会危害到你的性命。”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苏棠儿的神情甚是无奈,手里的长刀已然抵在了萧肃胸口。
“当然不会。”萧肃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只是感觉到你心中抑郁难解,不想这源头却是在我身上。
既然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也很公道。动手吧。”
苏棠儿握刀的手有些微颤,紧咬的下唇闪过一抹胭脂红:“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萧肃怅然一笑:“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有些事情做下了,也就回不了头。
我倒是希望没有七年前的那一战,你我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细细一想,要是没有那一战,你也早已在故土寻得夫郎下嫁,自也没有我两天南地北这场姻缘。”
苏棠儿眼圈蓦地一红,不由手一软,长刀啪的落在了桌上。
此时此刻,萧肃也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双手扣住刀锋朝自己胸膛一送,只觉得胸前一凉,那利刃已然穿胸而过!
苏棠儿下意识的想要去夺,自是抓了个空。
眼见萧肃面露心满意足之色气绝而亡,只觉得一切尽是惘然,两行清泪早漱漱而下,脚下一软,人已然直挺挺的朝后仰倒!
阮墨翔见状忙伸臂将她揽住,只见双目紧闭,面容悲戚,早已昏厥过去。
转眼看看那萧肃的尸身,心想原本是打算给他些零碎苦头,而今既然萧肃已亡,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然而这七年来,处心积虑也只是为了报仇,而今仇人俱已伏诛,似乎全然不知以后的路应如何去走
就在这彷徨之时,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而今你也求仁得仁了,为何看来神情比之报仇之前更为糟糕?”
话音未落,龙涯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背后早已熄灭的火堆却轰的复燃起来,就像有人在灰堆的残余火星中加了一大桶桐油,火光摇曳,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堂内之人俱是一惊,阮墨翔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
先前下的迷药分量自是加重了的,就算龙涯得以醒转,全身净湿,别说不可能穿越外面的冰天雪地来到此处。
就算是离了温泉,也会被门廊上的冷风吹得全身冻结,所以他才会将龙涯鱼姬二人放在浴池温汤之中,谁料而今龙涯非但是来了,而且遍身的衣衫干爽。
就算是用火烤,也不见得会干得这么快!
龙涯摇了摇头,看着这饭堂中的遍地死尸和面前聚在一起的始作俑者:一个残废,一名弱女和十余个稚嫩的孩童
继而哀叹一声沉声言道:“鱼姬姑娘,看来你说得很对,便是飞快的赶来,也扭转不了那些辽人的命运。”
鱼姬自龙涯身后转了出来,也叹了口气:“正如那萧肃所言,有些事情做下便是做下了,也就回不了头,不然怎有果报一说。
辽人征战屠戮宋人,致使这许多孩童孤苦无依,而今命断这些孩童手上,也是应有此报。
只可惜以暴制暴,仇恨无尽,将来这些辽人的子女却又去寻何人报仇?”
阮墨翔怔怔得听着,微微抬头看看堂中那尊破旧的佛像,惨然一笑:“那便来寻我便是。
反正七年前念梅下葬之时,我这条命就算和他一起葬了。
这般活着只为复仇,而今大仇得报,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当日洒家在你房中看到那副字画很明显是出自女子手笔,而适才在阁楼之中,洒家就在怀疑那萧夫人在此案中究竟扮演的何等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