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半明半寐,就像她目前的命运一样扑朔迷离,自古以来,谋逆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在这场政变未遂中,她的姨母德安太后是主使,父亲是跟随,她头上的这两座大山,曾经是她的荣耀,如今却随时会断送她的前途,甚至会泱及性命。
这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窦涟漪是被秀珠摇醒的,“秀珠,什么时辰了。”
“娘娘,快醒醒,孝仁太后来看您了。”秀珠急得头上细汗都出来了,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床头,声音好像隔了一层屏障感觉好遥远:“让她睡吧,哀家就是来看看。”
孝仁太后?
她浑身一激灵,脑子完全清醒过来,挣扎起爬了起来:“臣妾不知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后恕罪。”边说边往床下爬,欲要规规矩矩行个大礼,却被孝仁太后按住了:“好孩子,一家人不必拘礼,小心袢动了伤口,哀家与皇帝可是天天盼着你早点康复。”
“臣妾的伤已无大碍了,多谢太后与皇上关怀,臣妾今天一定要给太后见礼,秀珠,快,扶我下去。”在秀珠的搀扶下,窦涟漪坚持下了床,端端正正给孝仁太后行了大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孝仁太后虚抬了一下手,示意秀珠赶紧将主子扶起来,旁边的来喜抢在前面将她搀扶起来,小环早已端了凳子来,便在来喜的侍奉下坐了,窦涟漪吩咐道:“将前儿个得的六安茶沏来给太后品品。”今年的六安茶收得少,整个后妃里也只有她这位皇后得了一盒,还是沾了前太后的光,一想到姨母德安太后,心中不免悲戚,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不一会儿,秀珠捧了梅花花式雕漆填麻姑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了一个官窑五彩小盖盅,递与孝仁太后。
太后接过去一看,色泽翠绿c香气清雅,品了一口,点头赞道:“色泽味甘,暑天品六安茶最是生津解渴了,难得这茶盅也配得妙。”
秀珠一听,忍不住插话道:“回禀太后娘娘,这小盖盅”话说到一半,却被窦涟漪打断了,轻声责怪道:“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话的道理,让太后见笑了。”
秀珠委屈地住了口,实在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一套梅花献寿小盖盅是窦涟漪亲手挑的,打算送给冷宫里的废太后的,现在废太后居然是皇帝的生母,重掌后宫,可谓苦尽甘来,小姐如今正是危急关头,正好可以利用太后的关系至少可以求得自保。
“秀珠这孩子心眼好,人又活泛,哀家也多亏了她那个时候天天送药来,你宫中一直少个掌事的,哀家作主让她担了掌事宫女一职吧。”
秀珠大喜过望,上前跪倒在地,叩了一个响头:“谢太后恩典。”
“起来吧,以后当尽心侍奉主子,不得懈怠才是。”太后微微颌首,侧头吩咐一声:“来喜,叫他们送进来。”来喜如今仆从主贵,看打扮已是太后宫的掌事宫女,当即朝外面拍了拍手:“将太手的赏赐送进来。”
门帘掀开,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各式珍奇宝物,一名小太监手拿礼品单,一样一样地报:“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枚;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一对;玉如意一柄”那些个捧礼物的太监宫女便依次送进来,放下礼物,再依次出去,一时间,寝宫人来人往,从来没见过的热闹,不一会儿,桌子上的礼物堆满了,珠光宝气,叫人眼花缭乱。
末了,窦涟漪少不得跪拜谢了恩,就连秀珠也得了几样赏赐,满心欢喜地跟在主子后面倒头参拜谢恩不迭。
“哀家这一来,倒让你不得安生,罢了,等哀家走了,你也好生歇息,伤好之前不用来太后宫请安了,一切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见太后也乏了,窦涟漪便没有挽留,执意将太后送至殿外,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