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平日种田才是正经的,不过跟着张爹学了几天,虽认得几味草药,却到底不是靠挖草药谋生,先前只知道草药分好差,自然不知一味药能分五六个等次,有的药分成上十种的等次也有。何况又口笨心实,每回去卖草药,总因为老实,被那药店掌柜把价钱压得很死的。
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每回虎生出去卖草药的时候,那些药房掌柜不过随意估个价,给几个钱就完了,他也不知道与人争论争论。”
虎生听了只是憨笑,顾瑛拄着棍子走了过去,用手翻了翻草药,心里沉吟半晌,虎生一连把屋里七八个簸箕都端出来才完,他扭头对顾瑛说:“这些草药再晒几日,要等在下半月寒气来的时候送出山外卖了,出趟山外不容易,妹妹可有什么东西是要我带回的。”
顾瑛看着虎生笑了笑:“多谢,家里有吃有穿,并不曾有什么东西需要的。”
虎生听了不作声,吃完中饭后,李氏和虎生没再出去,地里的粮食早收了回来,只等冻风来时把地里的土都翻一遍就好,不然等来年春天地里都结了冻,再想翻就很费力气,赵家地少,李氏和虎生忙了这四五日已做的差不多。
吃过中饭,虎生和李氏陪着顾瑛在院里说话,顾瑛隔着老远看到刘二婶牵着小翠的手从田梗上往这儿来了,小翠看到院里的顾瑛,忙挣脱了刘二婶,撒腿往跑了过来,走进院子里,她问道:“姨娘怎么下炕了?”顾瑛说:“腿上的伤早好了,这才到院里来晒日头的。”
说话时,刘二婶娘也已经走了进来,她凑近看了看顾瑛的脸色说道:“瑛娘今日的气色看着倒比前几日好。”李氏也一旁笑道:“想来是在屋里拘得久了,出来晒晒日头,心里开阔了,面上自然就好看。”
“很是很是,趁着天气好,多晒晒日头也罢,等到大雪封了屯,再没这样的好天气的。”刘二婶将手里的一篮鸡蛋递给李氏,又转头拉着顾瑛的手笑呵呵的说:“今日中午回去,我家小翠说你要教她识字,喜得了不得呢,说不得她日后要成为我老刘家头一个认字的姐儿呢,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谢的,家里攒了几个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顾瑛心里汗颜,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红,她原本只打算随便教小翠认认字算算帐的,刘二婶这样郑重,这下想不认真也不行了,顾瑛说:“我不过略微认得几个字,二婶还特意提东西过来做甚么,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刘二婶说:“你说这话作啥?咱们这里最敬重读书识字的人,你虽是个姑娘家却会读书,会认字,比男人还强哩,再说了,正经拜师傅每年还要交束口钱呢。”李氏也劝顾瑛:“你不要多想,就当是带着小翠顽。”
顾瑛听了,脸上涨得越发通红,却不再说话,刘二婶家里地多,还要赶着去翻地,只略说了两句话,把小翠留下来,又勿勿回家里去。待刘二婶娘走了后,李氏也因村里长生家新添了哥儿,李氏跟人约好了要去瞧瞧,提了一包干栆出了门。
屋里一时只剩下顾瑛和虎生并小翠三人,虎生是个话少的,只在一旁看着顾瑛和小翠说话。小翠拿出一支小指粗的木棍,木棍的两头被刀削得尖尖细细的,看着并无甚么特别的,却不知小翠究竟要怎么拿它学写字。
小翠说:“我中午回去求阿爷帮我削了几枝木棍,姨娘把字教给我,就在地上先练着。”
顾瑛接过小翠手里的木棍在地上随意写了几个字,果然因为地上是黄土地,木棍两头削得尖细,在地上写得字清清楚楚,笑道:“这倒果然是个好办法。”
反在一旁看的虎生见他们说写字,便插嘴说道:“我记得张爹先前还留下有一些笔和墨,我稍后去找出来给小翠练字也很好。”顾瑛说:“很不必这样,我先教小翠认几个字,待认得熟了,再在纸上练习不迟。”
小翠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