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眼镜片,他的眼光没那么锋利如刃了,她的心理压力也小了不少,底气自然也足了:“其实,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的永远是最珍贵的。我不见他不一定就没打扰他,我见他,也不一定就是打扰他。”
郑耀康看她一眼,“可是,你会打扰到我太太。”
提起吕雅非,她总会憋着一口气,呼不出,吸不进,憋得肋骨疼。
她只能尽力忍着,说:“没人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
“你能保证,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么?”
她明白,郑耀康是希望她能表明态度,承诺她永远不会进郑家的门,不会面对吕雅非。
可她没办法承诺。
认真思虑一番后,她说:“我已经提交了移民的申请材料,没有意外的话,我很快就能移民了。郑伟结婚的那天,我会离开中国,永远不再回来。”
“噢?你想走?”郑耀康抿了一下嘴角,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不太一样。“那你现在和他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应该不是为了报仇吧?”
“我说,我爱他,您信吗?”
“”他没有回答,似乎等待着她说服他。
她和郑耀康相处的尴尬气氛好像有所缓和,于是,她决定把握机会多跟他聊一点。
“我认识他时,他十二岁,那天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在游乐园看着一个父亲陪儿子玩云霄飞车他的眼神很凄凉,看上去像是一个特别不幸的孩子。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我们常常一起玩儿,他对于他的家庭闭口不谈,尤其是他的父亲。直到一个夏天的夜晚,他叫我出来,要我请他吃冰淇淋,我看见他的背上有鲜红的血从雪白的衬衫渗出来,触目惊心。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告诉我,是他父亲打的。那晚,我给他买了药擦伤口,我想他一定特别疼,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可他却没有一句怨言,只说是他做错了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在我心里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默然聆听的郑耀康,继续讲着他们的故事。“十九岁那年,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们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他会早起去排队买我最爱吃的豆浆油条哦,还有,他做的炸酱面,也特别香!不像我煮的水煮菠菜,什么味道都没有,不过他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郑耀康忽然问:“他炸的什么酱?”
“鸡蛋酱。”
“哦。”
他没再多问,她又接着说:“那时候,他还是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谈,我也从来都不问,我以为我爱的人是他,与任何人都无关。结果,命运跟我们开了个玩笑”
她苦涩地笑笑:“十九岁,我真的太年轻了!以为未来的路还很长,以为时间总会让伤口愈合,以为爱情来得容易去得容易,所以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都是肆无忌惮的!”
她看向身边历尽沧桑的老人:“是不是,等到有一天我们老了,经历过很多无法治愈的痛,就会特别想去保护身边的人,害怕他们受到伤害?”
“是的。”郑耀康回答的时候,他的眉目是柔和的,阳光也好像不再畏缩,在他的眼中遗落一道柔和的光芒。
他又拿起手中握了很久的照片,细细看着郑伟的眉目微垂的笑容。
她想说的也都说完了,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她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您还要会亲家吧?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嗯。”他看着她,些许的讶异。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正要关上车门时,听见郑耀康忽然说:“简小姐,以你的条件找个对你真心的男人并不难,试着给别人一点机会,你也许会发现,他们比郑伟更适合你,能让你过的更好。”
她笑着点头,“谢谢!等他结婚以后,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