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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其馀。有贵介公子,搢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於是方捧甖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电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攘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待侧焉,如踝赢之与螟蛉!”

    从云台山竹林里飘出的诗赋与故事都充满了庄子的气息。这种气息覆盖了他们所在的整片竹林,有方圆七十公顷c半座大山那么大的范围。这种气息中的其中一股离开竹林,意图飘向京师洛阳,却在半路被一只巨大的血鸟所阻挡。它们在半空扭打,最后这股气息被那火红的血鸟一口吞掉,又从竹林上空拉了下来。当山涛闻到这股发臭了的气息的时候,他心血一阵涌动,飞快跑去竹林边嵇康的打铁铺:

    “祸事了!他们终于动手了!”

    其时,京师洛阳司马懿父子发动的高平陵之变正在激烈上演。久已准备的司马懿乘魏主曹芳带着大将军曹爽和他手握兵权的兄弟们到洛阳郊外高平陵给先帝曹睿祭祀c京城空虚,迅速调动自己豢养的亲兵关闭城门,占领城中各要地,并截断洛水浮桥以堵住了曹爽的回城之路。然后太后名义矫诏曹爽及其曹羲c曹训诸兄弟的兵权,勒令曹爽等回城。紧接着搜捕曹爽c曹羲c曹训c何晏c邓飏c丁谧c毕轨c李胜c张当,诬以谋反罪名,一律斩首,并灭了他们的三族。朝廷发生什么事情按理应该与乡村无关,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c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洛阳宫中的一阵咳嗽,都会让云台山的一棵小草打颤。血鸟在竹林上空飞来飞去,新的消息不断传来,正始所有的名士都被杀头灭族之后,不但曹爽余掌被屠戮殆尽,司马家族的屠刀挥向京师以外更多的名士。散居在魏国各地的名士有近四千名被逮捕和屠杀——其时天下有名的士子,不过七八千耳。这当中,只要不对司马家族表示忠心,就立即报以一刀;只要略微表示不满,就立即被灭三族,血雨腥风比三国之间的战争更为猛烈。

    嵇康c阮籍c山涛都曾是曹魏的官吏,司马的屠刀肯定认得他们,出乎意料的是,等了一个月,那刀也没有向他们砍过来。刘伶对众人开玩笑说:“你们知道吗?我们之所以逃过一劫,都是因为当时司马懿的屠杀令刚刚下达正要发下去,家里却出现了一只不知来历的大猫,朝着司马懿大吼了一声,司马懿吓得“吱吱”直叫,躲在被窝里一连三天都不敢出来,而那屠杀领则被那大猫一口把叼走,不见了!”竹林诸人都松了一口气,从此他们死了心,安心地要在竹林清谈下去了。好在嵇康有自己的谋生方法,向秀可以帮他打铁和种田,阮籍和山涛尚有积蓄,刘伶饱顿饿一顿也无所谓,阮咸跟着阮籍,唯有王戎,家资百万,巨富一个,从来就不需要考虑生存问题。就这样,他们放松心情,开始真正地悠游山水,喝酒下棋,读书谈经,不亦乐乎。

    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战争就逼近了。毋丘佥c文鸯等先后起兵反抗,竹林大战紧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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