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哲学的全新理解却已深印脑中。于是,她写下诗赋一首,经常在贵妇聚会时拿出来吟诵,不久这首诗就传遍了京都。诗云:“人生譬朝露,世变多百罗。茍必有终极,彭聃不足多。仁义浇淳朴,前识丧道华。留弱丧自然,天真难可和。郢人审匠石,钟子识伯牙。真人不屡存,高唱谁当和?”
当嵇康在著名清谈家c曹操假子何晏家中听到何晏夫人金乡公主朗诵此诗时,心中暗暗吃惊;当他得知这是一个京中亭主所写的诗时,更是惊叹。品评一下,不但此诗的境界与自己的诗歌极为贴近,而且它的用字用句也与自己的别无二致。换言之,这首诗,与自己曾写的一首五言诗,每一字c每一句,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如同这首诗一样。他的那首五言诗也是这么写的:“人生譬朝露,世变多百罗。茍必有终极,彭聃不足多。仁义浇淳朴,前识丧道华。留弱丧自然,天真难可和。郢人审匠石,钟子识伯牙。真人不屡存,高唱谁当和?”
光从字面上看,两首诗毫无区别,仿佛是同一首诗的抄写版。但仔细领悟的话,却是天差地别。比如第一句“人生譬朝露,世变多百罗”,当它出自嵇康笔下时,显得过于文弱c阴柔,而当它出自一个女子手中时,却显得阴阳调和c刚柔相济c恰到好处,念下去,完全不是同一个味道。照这个思路读这两首诗,能发现这是两首截然不同的诗。而且,显然,出自女子手中的那首比他所写的这首要好得多。他急忙向何夫人打听此诗的作者。何夫人告诉他,此诗的作者是一个皇家亭主,年方十七,才华与容貌均有绝世之誉。
“有一流传很久的诗,就是写她的。”金乡公主严肃地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嵇康吟哦了一阵:“好象这是汉朝时代的诗啊?”
金乡公主说:“你是不是以为是汉朝歌者李延年唱他妹妹的那首?他妹妹因为这首歌而被武帝看中,封为夫人。武帝薨后又被追尊号为孝武皇后?是不是那首呀?“
“就是那首就是那首。”
“对了,李延年曾把这首诗唱给武帝听是没错,但不是他原创的。原创的是我刚刚说的这个皇家亭主的一个仰慕者。”
“天!我糊涂了。我不行了。”嵇康目瞪口呆,以为自己中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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