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立“儒教七要”伦理规范系统之后,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树立“大仁人”典范。这是司马懿对自周以来各朝体制细研的结果。他深知典范的树立可以迅速地把儒教七要的要旨传达,就像周礼树了周公c儒教树了孔子c道家树立了老子和庄子一样。他也知道那些先人典范其实是从时光的土地中长出c自然形成的,硬要去树立,难度颇大,但他凭着可为而不可为的胆魄决意行事。不久,司马党徒有的瞎编c有的道听途说,纷纷把名单及事迹报了上来。经过司马一党的精心挑选,最后选出五位“大仁人”,由司马师与司马孚编撰《魏大仁人传》,刊印天下。
书中列在第一位的大仁人是当时天下闻名的美男潘岳。潘岳曾担任河阳县令,但他事亲至孝,竟为了母亲而辞官。当时他父亲已经去世,他每天亲自服侍母亲吃饭穿衣,还经常搀扶着母亲赏花游乐。但后来母亲因为染病而思归故里,潘岳毫不迟疑地辞官奉母回乡。他的上官再三挽留。他回道:“我要是贪恋荣华富贵而不听从母意,那不算好儿子了。”他的仁孝感动了上天,他辞官回家乡后,他母马上就病愈了。为此有儒人赋诗一首:弃官从母孝诚虔,归里牧羊兼种田;藉以承欢滋养母,复元欢乐事天年。
还有一位大仁人叫杨香。他少时经常跟着父亲去田里收割庄稼。十四年那年,有一天父子俩正在耕作,从边上山中蹿出一只老虎把他的父亲一口衔了,掉头而走。当时杨香正在插秧,手无寸铁,他不顾一切地奋力爬上虎背,把自己的手伸进虎嘴间隙里,并挑动虎牙,让虎牙来咬自己而松开他父亲。老虎见虎牙下有肉在动,就真的松嘴扔掉他父亲,咯嘣一声咬断杨香的手臂吃将起来。父子俩趁机逃命,杨香一边逃一边看着血淋淋的半条手臂膊欣慰地笑了。为人有儒人写诗歌颂道:深山逢白额,努力搏腥风;父子俱无恙,脱身虎口中!
又有一位大仁人,也是以孝闻名。那个人叫郭巨,家里很穷,一家三口,他夫妻两个加上他的母亲,勉强才吃得饱饭。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添了人口,就都吃不饱了。儿子三岁时,郭巨见他胃口越来越大,母亲经常把自己吃的东西让给他,就和妻子商议:“儿子嘛可以再生的,母亲不能饿死啊。我们必须把儿子杀了,好节省粮食供母亲吃。”妻子也学过一些儒学,知道妻子应当无限听从丈夫的深刻道理,于是他们准备要杀掉儿子。为了给儿子留个全尸,他们决定把他活埋掉。于是趁着夜深人静,他们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把熟睡中的儿子放进去,活埋了事。从此一家只剩下三口人,都能吃饱饭了。儒家对此评道:郭巨对母亲的孝心,犹如天赐黄金一般光彩照人啊。有儒生作诗颂道:郭巨思供给,埋儿愿母存。黄金天所赐,光彩照寒门。
在大仁人的故事广泛传扬之后,就以这些大仁人为典范,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评选更多的“大仁人”,并张榜公告了大仁人的三个标杆:对朝廷是否忠诚,对父母是否孝顺,是同辈是否信义。这当中,第一条由官员评,内容包括有无犯过法c骂过朝廷c越级上告过不法官吏,有无逃避过劳役c有无通敌诸事,其中尤以越级上告官吏为严重,因为刁民告官吏本身就是不忠,不忠是最大的不孝。第二和第三条由各宗族内部评议c官吏监督,内容包括是不是好赌好嫖,是不是好骂人,有没有不肯骂过长辈,有没有不肯借东西给人家,如果这些都没有,可以评为仁人,如果有一样就是不仁人。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而艰巨的公事。为了确保各地顺利开展这项公事,司马懿下达了硬性指标:每一个村至少要评出一个“大仁人”和十个“不仁人”。一个村要是没有一个不仁人,那不行,那就要用查三代的办法。只有祖上有人不仁,就把他划为不仁人;大仁人也同样。为了警示世人,每一个村庄还必须杀死至少一个不仁人,挂尸村口示众。每个村子都要杀,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