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丹离开后,我的生活并没有一团糟糕。但夜晚回到家里面对着空荡荡的别墅,我有种孤独的感觉。这些年我的身边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每天回到家里都有人陪着我,现在猛然间变成我自己一个人,心中总归有些不舒服。想说话却没人说,无聊到发疯的时候,我会到附近的公园里面转转。可深夜的公园里空无一人,去时间长之后我就感觉无聊。
最后我发现在我家附近有一座古庙,在上海市中心,算是个旅游景点,但来往的人并不多。每天晚上古庙中都会有老和尚在佛堂里面念经,我一个人在家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到古庙里坐会儿,听老和尚念念经,去的第五天,我知道老和尚法号叫缘生,是这座古庙中的主持。
缘生老和尚告诉我,这座古庙之所以得以保存在闹市中。是因为以前有个市领导的太太信佛,跟他有旧交。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不由有些发笑,好像老狐狸的妻子刘美龄就是信佛的,我没点破这点缘由。偶尔我也会在古庙中的功德箱里塞点钱,古庙与上海的繁华只有一线之隔,在这里的和尚又怎能出尘脱俗,我塞点钱完全也是出于它能在无聊的时候让我静下心来。
马晓丹去重庆之后,我跟她联系过两次。她没说自己在重庆要干嘛,我也没问。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繁忙的世界突然宁静下来,以前我每天要处理各种事情,要为各种斗争绞尽脑汁,可现在我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也没有要做的事。公司的发展已经进入瓶颈,想要突破这个瓶颈,看的是机遇而不是作为。我每天都会到公司上班,面对的却都是刘计洋可以处理的琐碎事。晚上想找人吃饭,却发现上海只剩下王颖丽可以说真心话。杨洋的公司尽管在上海,但她因为生意上的事,要全国各地跑。可让我有些无奈的是,因为木木的问题,王颖丽近期工作上非常忙,经常性加班到晚上两点多,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孤独的力量是强大的,渐渐佛经已经不能抑制我发疯的无聊。我每天晚上都围着小区跑步,从刚开始的十公里,到后来的二十公里。再到后来的围绕着城市道路跑,最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横穿整座城市。在黎明前赶到海边,全身上下汗流浃背,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我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努力。这让我非常恐惧,非常害怕。我有点想念夏婉玉,可我却没有萌生出飞去荷兰找她的念头。我自己在害怕见到夏婉玉,更害怕见到张玲。我只能将这种害怕的念头转嫁到健身锻炼上,我在家里的健身房中置办很多健身器材,每天晚上都将自己累的半死,才能躺在床上睡着。
有天晚上王颖丽来看我,我正在跑步机上高速飞奔,她来到我的面前看着跑步机上显示的里程数,玩味的笑着说:“四十三公里,继续保持,争取每天跑够一百里地。”
我没有说话,里程数很快就突破五十公里,一百里。可我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奔跑,王颖丽坐在我对面的单车上面,慢悠悠的踩着。终于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从跑步机上跳下来,躺在地板上身上全部都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王颖丽走上前看看,笑吟吟的说:“七十八公里,不错嘛。不过我更想看你一次性跑一百公里后是什么样子,再给腿上绑上沙袋,这样跑更给力,也更有冲击性。”
我已经疲惫到挤不出笑脸,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七十八公里,一百五十六里地。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我只感觉这是我一天的运动量。王颖丽从旁边的饮水机中接出来一杯热水递给我,运动后不能喝凉水,不然容易将胃喝坏。
我接过喝了两口之后将热水还给王颖丽,王颖丽蹲在我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眼睛。
“累吗?”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