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猫着腰,缓步来到落玉身边,轻声道,“公子,请准许老奴把殿下抱走吧,殿下也好能入土为安早登极乐。陛下已命韶阳宫举办水路法会为殿下超度,公子您就别在折磨自个儿了,”
落玉疲惫的问道,“他醒了,”
“醒了,陛下今儿晌午就醒来了,已无大碍。本来是想立刻来看公子的,但怕公子太过激动公子先好好歇着,养好身子骨啊,”
“抱走吧。”落玉将死去三日的孩子递给了他。
刘琛赶紧接住,正要行礼退下,就听落玉问道:“把她埋哪呢?日后我也好去看看。”
“按祖制理应葬入皇陵外围,但陛下恩惜,特许葬入正在修葺的陛下百年之后的皇陵。”
“你走吧,走吧。”他靠着柱子闭上了眼,他真是受够了这一切,徒留眼泪滑过染湿了鬓角。
余下的日子落玉独自在殿中度过,他一见轩辕鉴尤就惊恐的大叫,不是扔东西就是伤害自己。彻底让轩辕鉴尤不敢靠近,最多也就是在殿外同他说话,虽然落玉从来也没回应过他,但他每日都会来。落齐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都是哭着走的,他发现他的爹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对他笑了也不理他了,只有他的父皇没变,毕竟小孩心性因而每日都粘着他父皇。
轩辕鉴尤看落玉失神的模样,不禁心中有愧,孩子的死不能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怎么可能眼看落玉送死,因而一直隐藏的很深。很久之前他就命人在落玉所喝的水中下了滑胎散,每日半勺,不出两月腹中胎儿会化为污血流去。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给落玉下了猛药,孩子一下就化了。那日他在太极殿同大臣商议要事,季若华一直在他身边,但是这也不能洗脱其嫌隙,他脱不开身必定会派人易容扮做他的模样,出于目的一定是想让落玉恨他,这季若华是怎么也留不得了。
入秋了,京中发生了大事,位高权重的季丞相被打入了天牢。有内卫在丞相府中搜出其与轩辕晨煜密谋的书信,举国一片哗然,谁也不曾料到一直蒙受皇帝恩佑的丞相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几日之内皇帝便血洗了季若华一派及其门生党羽上千人。午门外斩首示众的人头太多,最后用了十来架牛车才拉走的。民间更流传着季若华被捕那日,他正在府中与亲信逗弄着圣上早年赐下的数只西域进贡的蓝孔雀,不想转眼之间就入了大牢,再难翻身,孔雀囹圄又成了一个典故。
落玉在秋祭前去见了冷无言一面,他神色很不好还是刻意强打着精神,原本丑陋不堪的两颊瘦得都凹了下去,肤色也是病态的蜡黄,一把细腰盈盈一握,仿佛被风一吹就要跌倒。
两人说了很多话,天色已晚,到了分别之时。
“回去吧,别让我担心了。”
落玉握着他的双手,满脸难舍之情,“此番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抬手替他拭去眼角挂着的泪痕,笑着道:“和玉儿比我原本就是一介凡人,希望百年之后你还能记得我。”
落玉眼又一红,想撇过头去。忽然,他愣住了他瞧见了冷无言抬起的右手腕处那条淡淡的疤痕。竟然会是他,是他!往事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两年前他们还在响雾山中避世隐居。一日,他在苗圃前给几株花浇水,冷无言从山下带来一枚红色玉环说那是名贵的血玉有暖身健体的功效,因他救治了一位富有的行商,那人送他的。落玉接过一不小心掉到花丛里了,冷无言忙着去捡,不想被尖锐的枝杈划破了手,好几处伤痕,特别是手腕处一条长长的疤痕,当时皮开肉绽,流了不少血,待把血玉拾起,玉已破碎了,上头还覆着他的血,对这事落玉记忆犹新。
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他便是杀死他孩子的凶手,这个人还在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落玉眼前模糊了一片,他赶紧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