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嚯的抬头看去。
五官依旧是记忆中深邃的摸样,双眼深幽似海,密密将她圈住,那里面有她久违又熟悉的疼惜,他细削的唇瓣微微抿着,他似乎瘦了些,下巴尖尖的,隐约可见脸骨,却还是俊朗得令人挪不开眼。
薄柳之有片刻的怔楞,不是很确定突然出现在她眼底的人像是实是虚,毕竟,离开之后,她甚至都没有梦见过他。
或许是,怕梦见,怕想起,怕怀念,怕思念蚀骨,她确实一次也未梦见过他!
“真的是你?!”嗓音中叠满了惊愕。
至于这惊愕是真是假,也只有当事人可知。
他的声音如吸磁的磁场,但凡他开口说话,总能轻易吸引她,她一直觉得,他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好听最温柔的。
薄柳之轻扯了扯嘴角,脸色淡漠如夜里的寒雪,可谁人知她藏于内心的激动快要从薄薄的胸口奔嚎而出。
身上暖意渐起,薄柳之偏头看去,肩上已披了一件深灰色的狼绒大麾,很熟悉。
可是她的视线却被轻搭在她肩头的大手吸住,冷漠的神色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她微微退后,躲开他的碰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根本没想过会在宫内见到他,也许,适才她答应郑美人出来散散,内心隐约有些期盼,或许能远远看上他一眼也不一定。
可是真让她见上了,两人的距离还这么近,她却觉得有些太过突然,不真实,甚至有些抵触,毕竟之前的离别太过不堪,她还没有做好再次见面的准备。
她排斥他
祁暮景一双墨瞳紧盯着她,目光贪恋,被她躲开的手微微握紧,背于身后。
在这时,原本寂静下来的空气中猛地又爆出一声巨响,抬头看去,一朵比之前还要盛开,还要令人目眩的烟火几乎将整个星空密满,像是一颗颗被敲碎的星星,刺目的美丽,疼得薄柳之眯起了双眼。
她抬头看着天,祁暮景看着她,专注却心思百转。
他想,补她一场烟花盛宴。
她想,身边还是那个人,只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心境不对,记忆,回不去了。
深深呼吸一口,薄柳之收回滞留在空中的视线,转眸落在他身上,却被他眸中快要满溢而出的温柔刺了一下,皱了皱眉,声音平淡似水无波: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忠烈侯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寿宴上吗?!”
“宴会太过枯乏,便出来走走。”祁暮景说的时候,一双眼仍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丝毫情绪变动,“你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自私的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薄柳之拧眉,嗤道,“怎么?太皇太后的寿宴许你忠烈侯出现,就不许我出现吗?”
祁暮景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绷紧,垂在身下的手静静轻搭,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一手放纵,一手隐忍。
她的声音冷漠坚韧,尽管不想承认,可她却已不再是那个娇俏的只会围着他转的薄柳之。
这样的认识,就像一把小刀,将他原本笃定的信念划出一条口子,所有的笃定便沿着那条口子一点一点往外流了出来。
“薄柳之,不许爱上别人!”霸道的话脱口而出,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薄柳之薾然,面上的皮肤隐忍的抽动,一双眸突涌而出的失落悲伤挡也挡不住,最后竟全数化成冷笑。
“祁暮景,你自己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爱不爱别人,事到如今与你还有丝毫关系吗?”低吼,“你现在凭什么命令我,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说这句话,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把我休了!”
祁暮景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