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被她一说,心里突然升出一种荒凉的不可掌控的害怕来,好像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虚无,她手指用力,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对粟粟说,“粟粟,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军人,很多都是这样啊,军嫂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你也是军人家庭出身的,这么说,不对呀”
粟粟被她一反驳,无话可说,只是努了努嘴,“小囡,我也是为你着想嘛哎,希望陆教官早点回来!”
她笑了笑,掩去了自己眼底的忧思。爱睍莼璩呵,她斥责的是粟粟,其实,要说服的人是谁呢?是自己吧
回去的路上,她只是默默开着车,而粟粟则忙着在一边和她的沈医生发甜蜜短信,这样也好,让她的思绪独自放逐一会儿攴
回到家的时候,她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囡,一点别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随着她一天天成长,在爸爸妈妈面前,掩藏的情绪也越来越多,只希望爸爸妈妈看到自己开心和能干的一面,那些落寞和失败全都变成她的秘密,就连这次优毕的事,她也从没在家里提过一个字,为此还特意交代过陆伯伯不要提,若陆家没有出面,爸爸知道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陆家出了面,爸爸那里只怕更难过关,不知道四年过去了,爸爸对念之,是否可以接纳了呢?
吃过饭以后,一家人围坐,小囡接过莫忘递给她的水果,冲莫忘一笑,“谢谢哥哥。逡”
莫忘很开心地坐在了她身边,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满足,仿佛,他人生每一天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这一刻
“哥,你也吃。”小囡拣了一块出来给他。兄妹俩从来都是这样,相互牵绊
小囡咬了一口水果,瞧了瞧爸爸的脸色,似乎情绪还不错,于是道,“爸,粟粟就快要结婚了!”
“哦?这么快?才毕业呢!”宁震谦略显惊奇。
“嗯”小囡慢慢地咬着,“粟粟说,男方年纪不小了,二十九了呢,不能等了”
“那倒是”宁震谦然后又问,“男的是干什么的?好像是军医?”
“嗯!挺不错的,是念之的朋友”她终于提起了念之的名字,她的意思是,沈医生年纪不小了,那念之的年纪
可是,提起念之的名字,她明显就看到父亲的脸沉了下去。
哎,还是不行吗?她果断地停止了谈话,看来爸爸是不会答应的,那还不如不说
陪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莫忘慢慢地困倦起来,靠在她身边的靠枕上打起了盹,把哥哥唤醒,送他回房间睡以后,她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独自一人,不免又想起了白天粟粟说的话,心无比空旷起来,好像一只孤舟,驶进茫茫大海,四面全是海水,怎么也看不到岸
这样的空旷里,分明感到疼痛如绞一般纠葛着她的心,可与此同时,他的低柔声音又响在耳侧,“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你”
有吗?真的还有吗?此刻,她才明白,她真正害怕的不是怕自己不够爱他,而是怕,他的心里真的仍然只有天海地,生死,和她吗?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也许沧海不会变桑田,可是却足以让把一颗满满的心渐渐掏空,掏得只剩躯壳,或者,再装入其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入睡前,握着陆念之送给她的铂金链坠,紧紧贴在胸口,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她和他是真正的相爱过,四年前那昙花一现的甜蜜不是海市蜃楼
心事重重的她,睡着以后便陷入了梦境,梦里乱七八糟的,梦见她和念之的过去,梦见他来给她当教官,罚她在操场上站军姿;梦见他带她去看海,可是,却跟着一个穿比基尼的女人走了,她在后面大声地哭,大声地喊念之回来,他都听不见
她便一个人伏在沙滩上哭啊哭,哭得心都痛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