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是早上太阳升起时的画面,然,无论视角还是色彩都和常人的迥异,而且,远比这展区里其它的作品成熟。
她下意识地去看落款,名字是:宁忘,九岁。
宁忘?
她心里某个地方突突地一跳。
是吗?会是吗?不,不可能!她马上否定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直觉
可是,人,却在这画前入了神,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看画,还是看画里隐含的那一股太阳升起的力量
“就是这里了!过来看!”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那声音虽然压得低,可仍掩饰不住那份喜悦。
她身体一僵,被这声音给怔住。
第一瞬,她想躲,可是,最终,却缓缓转过身来,入眼的,一共有四个人:宁晋平,严庄,莫忘,当然,还有他,消失了一个月的他
宁晋平依然还是老样子。严庄却显清瘦了许多,也有了老态,一年的时间,倒似去了五年的年华。至于他,和她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碰撞,好似有星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后,她便移开了眼神,看到的,便是九岁的莫忘,长高了许多,也结实了许多,站在他的身边,依稀有他的轮廓了
一个酷似的他,真正属于他的存在
心里便有种无法言语的情绪在翻滚,并不好受,以致她并不想多看莫忘几眼。
她想起了一个月前和他煲电话粥的日子,想起了那一个江风渔火的夜晚,宁静,温和,却是因为她的眼中只看到了他,而忘记了另一些存在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甚至那一刻还无比后悔不该转过身来,也就没有这份尴尬,然,严庄竟是十分惊喜的表情,“桃桃?!”
曾经与严庄亲如母女,此时此刻,自是无法走上前去再叫一声“妈”,即便亲昵地笑一下,她都觉得困难,和严庄之间,已是隔了一重无法穿透的阻隔
她到底还是笑了,尽管不够自然大方。
这就是主任要她请上节目的一家人,而她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她真的请不上去
“你也来看画展?”严庄带着疑虑和喜悦问。
陶子知道,自己这么站在莫忘的画前,确实很奇怪
下意识地撩了撩头发,她好看饱满的额头便露了出来,笑道,“是朋友给的票,不来浪费了”
很蹩脚的借口“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在那边等我呢,我先走了!”她极有风度和教养的样子,和这一家人作别。
可是,她不知道她是该从谁的中间穿过去,严庄和宁晋平?严庄和宁震谦?
最后,她从最外围的莫忘,不,现在是叫宁忘吗?从宁忘身边走过。
她承认,她表面镇定,暗地里慌不择路,脚步虚浮。
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也来看自己的画展,开心地奔跑着,嘴里还开心地嚷着,“爸爸妈妈!在这边!过来!”
小孩太兴奋,没留意到她迎面的仓促,也没来得及避开,直直撞入她怀里,而脚步不稳的她穿着高跟鞋被撞歪,正好撞到莫忘身上,然后,才翻倒在地。
脚踝钻心地痛,她试图站起来,却最终宣告失败。
小孩的父母赶到,一叠声的对不起,她仿若没有听见,抬起头来,遇上好几双关切的眸子,离她最近的,是莫忘
好熟悉的场景
莫忘茫然地站着,而她躺在地上。
曾经某个时刻,也是这般的境地。
某一段这一年来她都不愿去触及的记忆拉开了一道口子,血,流淌出来
她的思维忽然混乱了,不知这血究竟是从何处而出,似乎是心口,又似乎是身下,她只记得,一地鲜血,触目惊心
她看着莫忘,莫忘也看着她,她心口忽然狠狠地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