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下来的血滴:“身为战将,哪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不,我不是说杀敌不对,我不是觉得面对外敌不能反抗,我是尊敬每一个军人的,只是,只是——
黑暗里,赵航抬起头,白林喜狞笑着,擂起了巨大无比的战鼓:“大郎快过来,你看,这是我用十个漂亮女人的皮做成的大鼓,你过来敲一敲啊!这些该死的蒙古人,就该统统杀光!杀光!杀光!”
赵航觉得头疼欲裂,他猛地转过头,身后,是一片光明。
美丽的母亲,温和的父亲,英挺的弟弟,可爱的妹妹,他们站在那里,伸出手来:“丹尼尔,快回来啊!”
“这世界上,难道有比我们的家更温暖的地方么?”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一去不回?”
赵航的牙齿咬的吱吱地响,头上的汗刷刷地流下来。
“发汗了,大哥发汗了!”穿着防护服的漂亮少年跳了起来,往外冲去,跑了几步又转回头去,双手发颤地拧了热毛巾给赵航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脸上的汗。他动作有些发颤,声音也有些发颤:“大哥,大哥?”
赵航的呆呆地站在黑暗与光明的的分界线,一面是温暖的家人,一面是在光怪陆离的十四世纪所遇到的人们,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艰难地扭过头看看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有多温暖,那都只是梦境。他根本不可能回到父母身边了。
赵航猛地睁开了眼睛,正看到裹的像粽子一样的少年惊喜地看着他:“大哥,你总算醒了。”有那么一瞬,赵航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这是哪儿?”
卢玉郎眼圈有点红,狠狠抽了一下鼻子,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大哥病糊涂了?这不还是在军营里么?”
赵航迟钝地环视了四周,果然还是在军营里,他的脑袋很沉,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阿瑟,你怎么会在这儿!”
卢玉郎低下头,低声说:“我投军了,因为跟大哥学过飞檐走壁的功夫,又懂骑术,又自己带了马过来,直接就被招进了骑兵营。”
赵航呆了一呆,混乱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卢玉郎:“你,你居然跑来做敢死效用!!阿瑟,你疯了么?你没有接到我的信么?我离开开封的时候不就留信给你,不许你回太原么?后来,后来我不也给你写信了么?”
卢玉郎轻声道:“接到了大哥给我的那几封信,我都接到了。”
赵航怒道:“接到了你还过来!你不知道核瘟有多可怕么?你居然还参军,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敢死效用!”
卢玉郎抬起头,直视着赵航:“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更知道,大哥是真心为我好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可那哽咽很快便被他吞进了肚里:“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大哥,太原是我的家乡,我的父母兄嫂全都在这里——就算明知道核瘟危险,我又怎么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我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送信的哥哥他认得我,直接便把你的第二封信给了我。大哥,我知道大哥你帮我把那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可是,可是那是我的爹娘啊!他们死去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们身边,难道连他们的葬礼都要让别人来操办么?”
卢玉郎缓缓地说着,说话的内容正常无比,可是赵航却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
卢家是太原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太原城破之后,他家跟另外几个富户成了节度使府,知府衙门以外情况最惨烈的地方。卢玉郎的双亲被杀,而他的两个哥哥虽然分家了,可那只是明晰了财产分配,他们依然住在卢家大宅,哥哥嫂子,连同五哥侄儿侄女被卢老爹安排到后院里一个墙最高最厚的小院儿里,墙头上架满了铁网,院门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