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荷居
清晨,天边的月亮还没消失,失眠的朝阳便已早早出来了,几缕漂浮的青烟白云仿佛为它揉着朦胧的睡眼,它的眼睛缓缓张开,柔和的目光穿透山间岚雾,透过那一扇破旧的木窗,照到他童稚的脸上,他也缓缓醒来
他站起身,随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便赤着脚走了出门,如今虽然是盛夏时分,但早晨的天气还是颇有凉意,无论是不远处的林间薄雾,还是脚下青草的露珠,都为这个清晨添加了几分清新,以及清爽。
清晨虽凉,但他却光着上身,此刻的他已经一手牵着一只大黑狗,一手捧着一只大花鸡走到荷塘畔边。他回头看了看这间破烂的小木屋,以及小木屋屋檐下的一个牌匾,忽然笑了,笑的很自然,天真。
他在笑什么?
笑那匾上的字——天荷居!
那个狂放不羁的“天”字是他父亲写的,但他不是笑这个字;那个飘逸自然的“荷”字是他哥哥写的,但他也不是笑这个字;他在笑那个写得不像字的“居”字,那个字是当时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鬼写的,也就是他自己写的。这里便是他从小长大的家,这里有很多他的记忆,每当看到以前做下的事,他都会像这样不由自主地痴痴的笑,就像现在在笑这个“居”字一样。
你又有否如他一般?或睹物思情,或因一个蓦然浮现于脑海的情景而痴痴作笑?
或许那只是你小时候一次失足落水,或许是你被邻家恶犬追得落荒而逃,又或许是你第一次含羞地传递情书?
往事如诗,他已懂得细细回味。
厨房里的炊烟已慢慢升起,这个家最早起床的永远是他那个“贤惠”的哥哥叶藏,而不是他这个捣蛋的弟弟叶星临。
今天的行程很满,叶星临的动作也比平常快上几分,但无论时间怎么紧迫,该做的事情,叶星临一件也不会落下。
“小黑,小花!洗脸啦!”
没有人知道一只狗一只鸡是怎么洗脸的,当然,这家人例外。
只见叶星临左手按着小黑那颗硕大的狗头,右手捏着小花那条鸡脖子,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他的双手以及自己脑袋同时浸入荷塘之中
厨房门口,缓缓走出了叶藏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嘴角微笑,柔和的目光就落在不远处荷塘水畔
那只四肢不断挣扎的大黑狗,那只双翅不断扑打的花鸡,以及那个在水中传来阵阵笑声的弟弟
这样的清晨,他已过了十多年!不知何故,他双眼湿润了,是站太久了吗?被空气中的朝露沾湿了吧?
叶星临虽然捣蛋,但却心地善良,所以每次都在小黑小花淹死之前把它们的头拉上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叶星临刚一松手,这一鸡一狗便哀鸣痛嚎的跑向远处,直到与那个小魔头远离十多丈远时,这两只宠物(何宠之有,哈哈)才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叶星临的行动,一边抖干毛发上的塘水。
叶星临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朝着远处的叶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老哥,今天早饭吃什么?”
叶藏微微一笑,道:“大馒头!”
叶星临失望地“啊”了一声,埋怨道:“又是馒头啊——!”
似乎早知道叶星临的反应,叶藏摆了摆食指,故作深沉的道:“傻小子,有馅的大馒头哦!”
叶星临闻言大喜,顿时朝自己的哥哥跑了过去,边跑边问:“哇,有馅的馒头啊,里面包了什么?我尝尝!”
叶藏嘴角含笑,双眼轻闭,背着双手走回厨房,淡淡的道:“包小馒头!”
“噗”的一声闷响,却是闻言的叶星临跑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此刻的叶星临泪流满面,他抓狂道:“啊——!脑不正的猥琐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