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一宿没睡好觉,该起床的时候反而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晓月不懂官吏规矩,叫了几次没叫醒就由了她去,加上如今没了马车,进宫颇费了些时辰,于是苏陌非常光荣地在第一天当官就迟到了。
一下早朝,赵毅就坐在龙椅上,神色肃穆地研习着那本惊世之作。
他戎马生涯,从十五岁开始征战,如今已经近八个年头,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什么生死危机没经历过,从来没有什么能乱了他的心神,结果竟然败在一本龙阳图谱之下。
当看到一个大肚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爱抚胸前两颗红点时,咱们英明神武的暴君大人最后的防线终于沦陷了。
赵毅“啪”地一下,将这本“惊世之作”重重地摔在龙案上,堂下众人,除了刘德元之外皆随之一抖,冷汗默默地爬上背脊。
“苏陌怎么还不来”
刘德元朝外面张望了一下,非常中肯地说道:“前日湘南进奏院上秉为两位世子配置新马车,户部还未审批下去。”后宫尚且不能干政,何况内侍,于是刘德元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老奴听进奏官李骥说的。”
景帝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旁边的奏折,眼睛却又在那本黑底金边的惊世之作上停留了数息,气息悠悠地转冷。
这种冷凝,比之前的愤怒还令人毛骨悚然,连刘德元也觉得此番苏陌凶多吉少。
殿外那些被景帝训得双眼泛黑的侍卫们终于看到某个罪魁祸首迈着轻快的步子,姗姗来迟,一个个脸上怨气更重,跟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苏陌一进来就嗅出了景帝这股强烈的煞气,心神一凛,脖子一缩,闪到一侧,拽住一位御前侍卫,低声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侍卫们漆黑着眼,定睛看着他,苏陌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缩在外面做什么还不给朕滚进来”
一声龙啸,震得苏陌抖了三抖。侍卫立刻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苏陌屁颠颠地走进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猥琐”有失威严,她又故意挺了挺小身板,低眉敛目,稳稳当当地走至御前。
苏陌今日穿着新制官服,她身材比寻常这个年纪的男子显得娇小不少,也从未有人给她测量过尺寸,但这官服却意外地合身。
赵毅就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废柴世子。这套官服是前些日子夜训时,看见御前侍卫的服装突发奇想改的,所以单从款式上来说跟御前侍卫五分相似。他的本意是要将苏陌那阴柔的气质改造得有男儿气概一点,可今日一看
领口竖起,外形是挺硬朗修身,只是那金丝云纹腰带往腰上一扣,这腰身,比女子还要纤细几分。原本应该让人气质瞬间沉淀下来的浓重的暗紫色,却衬得她白净的脸色如同上等白瓷,清透得不像凡人。这种钢中带柔的装束看得景帝冷气又加重了几分。
苏陌头皮有点发麻,恭恭敬敬地俯跪到地,行了一个大礼,用她特有的带些软糯的声音大声喊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小声音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一根琴弦,不经意间挠过肌肤,赵毅立刻汗毛倒竖,煞气毕现。
“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娘的,劳资一个皇帝早朝都下了半个时辰了,你一个侍应,还磨叽到现在才出现你何不干脆再晚几个时辰直接过来侍寝呢
苏陌软趴趴地端着第一天当官的微弱威严,解释道:“皇上恕罪。微臣被皇上封了这么大一个官,一时兴奋过度,直到凌晨才睡着,待醒来时就”若不是你封这么一个诡异的官职,我也不至于想那么多,也就不至于失眠了。
呵这是怪朕封官封得不好咯
苏陌那小眼神太过直白,赵毅不看出她的意思都不行,这下气息愈发冷冽。成日琢磨些男盗女娼的破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