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轻人竟有那样的果决和狠辣,但紧接着一股从灵魂中迸发的欣慰由衷升起:“接着!”
单超当空抓住金针,在太子破了音的尖叫:“单超大哥!你要做什么?!”这一声中,头也不回跃上了降禅坛。
高坛上,皇帝颤颤巍巍将祭酒洒向大地,回头来嘶哑地问:“这是怎么了?何人喧哗?你单超?”
皇帝对这个年轻英俊的禁卫的好感尚存,紧张神情微微一松——但他那口气还没完全松出来,随即就看见了单超手中的金针,当即大惊失色:“等等,你想干什么!来人,来人!”
单超大步走到近前,抱了抱拳:“陛下恕罪。”紧接着一手将定魂针扎进了皇帝的太阳穴!
——这一扎简直是干净利落c出手如电,皇帝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来,便全身剧烈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单超硬搀扶起皇帝,只见他太阳穴中缓缓流下一线鲜血,整张面孔都在痉挛,脸色变得吓人地煞白,喉咙中不停发出“咯咯”的倒气声,整个场景变得异常可怕。
单超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若是皇帝根本没有中傀儡术怎么办?
若是没有,那他此刻就妥妥是在弑君了,即便他自己没有九族可以诛,也绝对逃不过车裂分尸的酷刑。
单超面沉如水,眼底却掠过了一丝嘲讽的苦笑——那嘲讽是对他自己。当一切最坏的可能性降临时,他脑中最先浮现出的,竟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命运的怨恨,而是担忧。
担忧谢云的安危,他还能打败尹开阳吗?
担忧谢云的将来如何,少了自己的帮助,他还能不能得偿所愿?
单超低头看看自己手腕,朱红色的发带在风中扬起。
他以为自己从长安慈恩寺巴巴跑回奉高行宫已经是很卑微了,以为冒死出手抗击尹开阳已经是贱到极点了;然而每当选择来临时,他都会发现,原来自己还能更卑躬屈膝,更摇尾乞怜一点。
“嗬嗬”皇帝喉间发出被浓痰堵住的声音,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倏而喷出一口浑浊的血沫!
单超侧身避过,皇帝抬起战栗的双手,一把抓住了他,半晌才断断续续嘶哑地逼出了一句话:“朕朕为何朕怎么在这里?”
单超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正当此时,皇后匆忙逃上降禅坛,数个暗门武士飞奔上来,见到眼前这一幕登时脸色剧变:“陛下!”
武后朗声喝道:“陛下,先听臣妾说!”
皇帝恍惚的视线在空中漂移片刻,终于落在了单超身上:“你你来说,朕这是?”
“陛下被尹开阳的傀儡术迷惑了心智,谢统领令我将定魂针刺入陛下颅骨翼缝,以此使您恢复清醒。”单超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经过解释完毕,起身道:“臣必须赶去协助谢统领,先告退了。”
皇帝失声道:“等等!”
武后上前一步,神□□言又止——眼下正是叫冤诉苦最好的时机,只需稍微挑拨,皇帝必然对暗门大恶,又能以此极大地巩固单超的功劳。
然而单超根本不以为意,回头欠了欠身,竟然连半点耐心都没有:
“陛下,谢统领身陷恶战,事不宜迟,容臣回来再向陛下请罪。”
皇帝愣在了当场,那句“爱卿留下护驾”还没出口,单超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经过武后身侧时连眼光都没斜一下。
在他身后,武后回过头来,眼神难以言描。
经过无数宫廷倾轧与朝堂斗争的她,在那一刻似乎突然预感到了某种不安的东西;但她攥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什么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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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首山北,深涧中。
粗长的玄武蛇身断成几节,龟甲被完全撕离,只余龟身气息奄奄地趴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