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费尽心机保护过我。”单超问:“大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智圆摇头道:“这要问那个曾经想杀你的人,跟贫僧有何关系。”
单超却紧追不舍:“既然跟大师没关系,为何大师又不愿取出他刺进我脑中的针?是惧怕他,还是因为跟他是一伙的?!”
智圆大师目光落在面前那杯已经冷透,却还一口未动的茶上,半晌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信超,你还没喝茶呢”
单超冷冷道:“不用,大师还请先回答我。”
智圆伸向茶杯的手就顿住了,片刻后终于缓缓道:“你说那人保护过你那人是如何保护你的?”
“中元节太子驾临慈恩寺那天,大师于寺内数百僧人中,偏偏挑中了我一个才入寺两年的弟子人前露脸,向太子进献那碗事先已被下了猛毒的酸果汤。我喝过酸果汤后本应立刻毒发,但偏偏前一晚上”
单超吸了口气,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相似的长安月夜和翩然落下的雪白衣袂。
他闭上眼睛,说:“前一天晚上,我在慈恩寺门口遇见了‘恰巧’路过的北衙禁军统领,喝下了他亲手所斟的一碗雪莲花茶”
智圆大师失声长笑,不知为何那笑声中竟有包含着浓浓的悲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云早已让你服下了百毒不侵的雪莲花,所以你才逃过了一死!”
话音未落,他蓦然举杯,将面前的冷茶一饮而尽!
单超阻止不及,只见智圆大师呛咳了两下,指向单超面前的那杯茶:“信超,该你了。”
单超眉峰一剔,猝然抬手将冷茶向花丛中一洒,只听簌簌地轻微声响传来,溅上茶水的枝叶竟然瞬间就发黑枯萎了!
智圆大师布满皱纹的唇角骤然冒出黑血,自知大势已去,脸上顿时泛出了肉眼可见的青黑。
“为什么!”单超怒喝道。
“谢云早就识破了刘炳杰他们的毒计,知道我有可能借机除掉你,以绝后患所以提前给你喂下了手中独一无二的雪莲花”
智圆俯在桌面上连连呛咳,每一下都带出剧毒的血沫,单超起身一把将手按在他胸口,存亡续断的至纯真气汹涌而入,只听智圆断断续续地苦笑着摇头:“那如果我我不令你上来献茶呢?如果我不想杀你呢?谢云果然是万万全全,连任何一丝风险都”
单超难以置信地微微喘息,倏而厉声道:“为何你要杀我,大师?!你照顾了我两年!是你把我从慈恩寺门口救回来的!”
智圆却挣扎着抬起冰凉的手,抓住了单超按在自己心口前的手腕,那是一个想让他放开的姿势。
“我受胁迫太久了,我们所有人都受胁迫太久了”
“谁胁迫你?谢云?!”
智圆大师剧烈倒气,身体痉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那是血液反呛到气管的原因。他的目光涣散开来,最后望着单超近在咫尺却越来越模糊的脸。
“当年所有人都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生而卷入了这件事情”
“金龙腾飞自漠北,金龙自漠北”
单超瞳孔瞬间紧缩,又急剧张大。
“他不杀你,因为他还想利用你”智圆大师用最后一点力气撑起头,似乎想靠近单超耳边,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含混低哑近乎耳语了。
“千万小c小心”
“小心谢云”
黑血骤然涌出,智圆大师的头一垂,闭上了眼睛。
单超双手微微颤抖,半晌终于放下智圆大师已经变冷的身体,向后退去半步。阴影中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足足过了很久才静止下来,星光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绷的薄唇,仿佛一尊刀法凌厉的石像。
他最后向智圆大师欠身深施一礼,转身而去,转瞬消失在了长安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