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宛思量着她那听似孩子气的话,到底是习惯了尔虞我诈的掌门人,自是没有尽信,眼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平子甄瞧着,又问:“好玩吗?”
“初时倒是好玩,但赚了银子便没多大的趣味了。”平子甄的回答干巴巴的,没有半丝小姑娘的娇憨,一板一眼的。
平宛皱眉,“人家开铺子都是为了要赚银两,怎么你赚了钱却不开心?”
“平家今时今日最不缺的便是银两,多余的东西便是得了,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这话哪里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说出来的,但见平子甄那木然的神色,倒也让人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平宛严肃地道:“无论如何,今儿个你甩了仆妇自个儿溜出去玩便是不对,该罚!”
“可不是甄儿甩了那些人,是那些人弄丢了我,我找不着人,又刚好在铺子附近,便去溜了溜。”
“那为何不让铺子里的掌柜送你回来?”
对于平宛的问题,平子甄没有回答,瞧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瞧自己的鞋尖。
平宛望着她梳着双丫髻的头顶,对自己的问话觉得好笑,倒是忘了这孩子的小心思,她本不欲让人知道,自然也不会让人送她回来,只能等在街口让人家捡回来。
自己大概是太过草木皆兵了,就算甄丫头是刻意藏拙,但到底也只是个小丫头罢了,自己的小心在这个时刻倒显得可笑了。
“今日回来,你给关嬷嬷没脸了?”
“她是奴,我是主,我给什么,她自然都得生受着。”平子甄无所谓地说道,没有为自己辩驳半句,而是说着道理。
“但她到底是我身边的老人了。”
“就是老人才更该自持自重,否则一旦失了分寸,主不主、奴不奴的,让底下的人学了去,那平家还能有半点大家风范吗?”
这几年,平家因为卖女联姻,地位往上窜了不少,可终究是个没有底蕴的家族,有些细节自是没那么在意,可平子甄一句话便点出了问题的核心,堵得平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追究她的错处,毕竟她说的也没错,规矩不严一向是她心里的一个心病。
平宛在静默了一息左右的时间后才又说道:“今日本是念在你们最近辛苦,才让你们出门赏花游玩,你却自个溜了出去,要是不罚你,我倒要让人议论不公了。”
“请家主责罚。”平子甄很干脆地认罚,反正平家对姑娘一向娇养,不可能真的罚打板子之类会让人受伤的责罚,顶多就抄抄书吧。相对于她今日的收获,这样的处罚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我把平家在京城里盈利不丰的五家铺子交给你,若是半年内不能让铺子营利翻倍,那么下回要议亲的人选便是你了。”
在旁的姑娘面前,平宛说话尚且遮掩,可是不知怎地,瞧着平子甄那毫无表情的脸庞,她说起话来便直接许多,几乎是完全不加掩饰。
平子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处罚,见平宛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也不等她吩咐,便径自起身退出门外。
可在丫鬟抬手为她掀起帘子那刻,她终究忍不住伫足回首,问道:“这会儿又是谁家来买平家的姑娘?平家又索价几何?”
多粗鲁又犀利的问话,一句话便将平宛的作为归入老鸨之流,怎能不叫平宛大动肝火。
“这种事是你能过问的吗?下去,向刑嬷嬷领十手板再回自己的屋子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园子一步!”
平子甄一向很懂得怎样挑起别人的怒火,领到这样重的责罚,她也不太在乎,反正这几年来她一向这样,就像一头不服输的孤狼,只要有任何的机会,她都不介意咬上一口。
当然,她这可不是孤勇,她知道铺子之罚是家主已经对她起了疑心的后果,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