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不怎么凉,倒是头顶悬着的那颗黄澄澄的太阳,几乎要将园子里三三两两或站或坐的人给烤焦。
但就算热得浑身大汗,也没有任何人想要先走一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正屋的方向巴巴地瞧着,哪怕那边只有一星半点的动静,都能在这群衣着华贵的人群中引来一阵阵骚动。
“究竟还要等多久啊?”
人群中终于开始有不耐久候的人小小声地抱怨着,那声音虽不大,但既然有人起了头,抱怨自然开始此起彼落。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平家族亲,若不是今日之事关系着自家的富贵能否再上层楼,他们又怎么可能顶着烈阳在这里等着。
“往日好像不曾这么久,怎么这回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一句咕哝进了众人的心坎里,无论男男女女,似乎都想起前阵子发生的事,而一想起那件事,众人的眼光便开始四下搜寻,最后终于在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榕树下找着了他们要找的人——
一个面容苍白、神情困顿且骨瘦如柴,时不时还会咳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众人找到她以后,彷佛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便朝那女人走去。
几个性子急的人紧紧跟了上去,一群人就像串葡萄似的。
“喂,你倒是说说,又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让这场比试久久没有结果?”
这指责很无礼又毫无根据,却获得了在场众人的连声附和。
有人开了头后,后面的人便接二连三地说道:“就是,你这个阴险的女人是不是又玩了什么把戏,才使得咱们平家下一任的主事者久久不能确认?”
无力地斜靠在大树干上的平镜娘缓缓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不言不语,可光是那目光便让人觉得一阵压力袭来。
说话的平流风被看得一阵心悸,下意识倒退了两步才想起自己的面子,硬生生地挺住。
“二堂兄这话说得荒谬,咳……我一个被关在平家大宅子里的妇人,有什么能力可以改变那些高高在上的平家祖辈们的意志?”
“还说没有!若不是你使计,你家的甄丫头怎么有资格参加下任家主的选拔?”
平流风气愤难平地说着,随即引来了众人的附和。
虚弱的平镜娘几乎要被这一人一口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淡淡地说道:“我家甄丫头平庸,哪里能够做什么主事人,不过是家主老眼昏花罢了,错看了我不够,还错看了我家甄丫头。”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在平家,家主的地位便等同于天一般,平家的任何人都不得诋毁,可平镜娘竟然敢这样说话。
“你……你竟敢这么说,难道你不怕被逐出家门吗?”平流风不敢置信地问,显然没有料到平镜娘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论。
“我说的有错吗?明明就是个鲁钝的丫头,偏偏瞧成了绝世之才,若平家下任的家主是我家的娃儿,只怕平家也成为强弩之末了,这样的平家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不理会众人的诸多谩骂声,平镜娘的唇角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语气淡然地说着。
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彻底惹怒了对于家主之位汲汲营营的众人,大家纷纷怒瞪着她,虽然气氛紧张,可除了怒骂之外,倒也没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只是话愈说愈刻薄。
“当真是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你要知道,若非家主心慈,像你这种不守妇道、不顾家族脸面,胆敢与人私奔生子的人,就该捉去浸猪笼,这样你才能反省自己的罪过!你的女儿也是个小杂种,凭什么和我的女儿一起甄选家主?”
“我倒宁愿当初被浸猪笼,至少还能在阴间做个伴,只不过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