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邪的面上有了这等反应,周伯勇便知那块不起眼的白条儿果然有大文章,想他活了大半辈子,这等敏锐还是有的。舒虺璩丣
“邺康离此地多远?”无邪很自然地将那白条置于烛火之上,瞬间便腾起了红色的火苗,无邪松了手,那被烧出的黑色灰烬便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倒也不远,我州郡边坠所衔小城此去不过一日功夫。”周伯勇如实回答,这毕竟是他的管辖之地,自然对此了如指掌,邺康不算大,小小一座城池,几年前卞国以南蛮夷之邦的流民逃离战乱迁居至此所建城池,城中百姓不足两千,因着异邦之族不与外通婚,且又隐居山中,城中壮丁极少,余下满城老弱妇孺,城中百姓,近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少有受到眼下内乱波及的。
“原来就在眼皮底下啊”无邪意味深长地抬了抬唇,若是她无意彻查此事,究竟又要错过多少东西呢。
周伯勇也是个聪明人,见无邪这么说了,必是有意要往邺康了,这也本没什么,可眼下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大不过这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安危啊,那朝廷的大军,不远不近,就驻扎在州郡之外,如今的形势太诡异了,他们想不通秦川在打什么算盘,无邪就算要彻查某事,也无需急于一时,往后全天下都是她的,何患无法将什么事情彻底掌控在手心里?
“您要亲自去?”周伯勇不死心,又问了一句,这小祖宗,任性起来颇让他头疼。
无邪看了眼周伯勇,也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禁缓缓地垂下了眼帘,苦笑了一笑:“我总觉得,若是不亲自去,会遗憾终身。”
“我等必会为你守住城池,拓宽势力,攻入卞京,到时您再也不迟。”
“来不及了。”无邪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这世间,恐怕有人并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呢,越是这样,才越让无邪彻底相信了,这不仅仅是她身世的问题,去晚了,抑或让人捷足先登了,恐怕这天下形势有变,若非如此,临渊兄也不会就这么走了,留予她这样一张暗藏了玄机的信物。
周伯勇果然无法劝服无邪,无奈之下,又担心无邪的安危,周伯勇只好自告奋勇,随着无邪一同去了邺康。
此去不好惊动过多的人,且邺康城内的百姓,显然不大想过多地卷入中原人的权位斗争之中。邺康人常年封闭于山中,也并不与外族通婚,一入城中,竟能明显地感到这里的百姓极少被汉化,城中所见,多为妇孺小儿,抄着陌生的口音,邺康虽小,但近日似乎正巧赶上了他们的集日,每家每户都摆出了自家织的布与打来的猎物叫卖着,熙熙攘攘,竟也是相当热闹。
邺康人与卞国人的相貌身材虽相差不大,但服饰与语言显然与山外的中原人不近相同,尽管无邪与周伯勇二人已是十分低调小心,但二人身上的中原人服饰却仍然醒目得很,邺康城里很少有外人来此,更别说像无邪与周伯勇这样的“青年男子”了,一路行来,竟然有不少人好奇地朝他们看了过来,怕生的小孩远远地躲了开来,好奇又畏惧地时不时朝他们偷偷瞄来,窃窃私语议论着,年迈些的妇人,便会带着探头探脑的小孩远远地跑开,低声训斥着他们不该乱跑。
周伯勇生得虎背熊腰铜铃大眼络腮胡子便暂且不谈了,与周伯勇站在一块的无邪,则显得清瘦高挑,眉清目秀,那中原人特有的俊朗与温润气质,令无邪俨然就是一个风度翩翩又清高傲岸的贵公子,邺康城中年轻些的姑娘可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俊俏的外人来这,不禁都生出了好奇心,城中的妇人,皆以头巾包住头发,身穿暗色短襟妇人裙,未嫁的少女,则梳着小辫子,身着俏丽短打裙衫,腰绕七彩锦带,足缠尖俏小靴,面染了绯红,悄悄地躲在大树后观察着这两个外来人,一时间,整个市集竟然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邺康人虽排外,可见着了无邪这般俊俏且唇红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