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知道薛蟠打死后,薛家已经启程多日了。
这个消息还是判案的贾雨村写信来的。
贾雨村得林如海举荐,复得贾政费心保本,方比别早得到职缺,这几年他早已非当初锋芒毕露惨遭弹劾的罪臣,现今的他手段圆滑世故,官场上游刃有余。胡乱判了案子后,立即写信给王子腾和贾政,令其放心,又知贾琏扬州当官,便也去了一封信。
至于被薛蟠强抢带走的恩之女,连昔日故他都想方设法打发了,怕他说出自己未发迹时的事情,哪里还会管英莲之死活。
贾琏看过信后,气得不得了,忙忙回到凤姐房里。
可巧凤姐正逗贾荀顽耍,见他进来,声色不比往时,忙问何事,贾琏一一说了,对凤姐道:“这也太不把命当回事了!怎么就有这么霸道的?”他为官三年,威严愈重,为处世诸般见识增长许多,李霖的熏陶下,本就不敢随意伤了命的他越发不敢做这些事,亦对以往的无所事事深感羞愧。
凤姐与薛姨妈和宝钗不甚亲,知道原委后,道:“别的倒罢了,只是二爷如今当官已满三年,正不知是升迁还是留任,这么一件事出来,可会影响了二爷的前程?”
凤姐不由得气愤起来。
眼瞅着贾琏就要升任了,薛家偏打死了命,还说送宝钗进京待选,有这么一个哥哥,怎么可能如愿?若要进宫,那得连祖宗八代都得打探清楚。
幸亏贾琏与他们没有什么亲戚情分,也幸亏这案子不是贾琏打点的。
贾琏摇了摇头,道:“前程不妨碍,今儿才得了消息,上头已经准了,乃是升了京官,六品长安县知县,待新官赴任后,即刻进京。”
“二爷这是连升二级?”凤姐喜上眉梢。
提起原因,贾琏至今犹不敢相信,展颜笑道:“也受宠若惊。听说不知怎么让圣知道了,说起咱们老祖父,当初功高,袭爵并未降爵,仍是国公,还立了不少功,闻得长孙官声很好,龙颜大悦,便升了二级,乃是六品。”
凤姐只觉与有荣焉,连声恭喜,道:“如此说来,们能进京了。”
贾琏却看着她渐渐隆起的肚腹,又看贾荀睁大眼看着自己,担忧道:“等交接好后,怕是得日夜兼程进京,只是身子这么重,荀儿年纪又小,如何经得起颠簸劳累?”
恰似一盆冷水泼到凤姐头上,颇为不舍贾琏早行,道:“荀儿还罢了,两岁了,倒也能上路,只是肚子里这个麻烦些,只好等几个月再带荀儿进京。”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可不想贾荀离开她的视线。
再者她答应过贾敏给宝珠说个家,已经瞧好了家,彼此也愿意,想等贾敏周祭后再说,至于宝珠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已经打发去讨了,一概事务总得料理完了才能启程。
贾琏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朝她一笑,眉眼含情脉脉,柔声道:“等新官上任后,官邸也得挪出去,因有了身子不能搬家,已衙门旁边租了一所房子,约莫二十来间,且先请他们住下,待临盆满月后再行让出,然后带着孩子进京。”
他想得周全,凤姐没有反对。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凤姐忽然道,“几年前姑妈说起过,说咱们金陵的老宅子里,奴才竟成了主子,自顾自地赁给别居住,个个中饱私囊,欺压百姓,更有放了印子钱,只是先是有孕,后来姑妈有孕,随后又没了,忙忙碌碌的倒将这件事忘记了。”
贾琏苦笑,道:“们怎么管?现今管家的是二太太,咱们老爷太太做不得一点儿主。莫忘记了,说的那个奴才,名唤金彩,乃是老太太身边鸳鸯的爹!老太太最听鸳鸯的话,们若办了她爹,她能不救她爹?天高皇帝远,说的不独地方官,还有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
凤姐蹙眉道:“二爷当官多年,该拿出些魄力来,尽由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