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送过去便是。”
黛玉嗔道:“他们家是皇商,户部领差,做的是宫里的生意,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
这时,林秀哼哼唧唧起来,林隽忙叫奶娘道:“弟弟饿了,快带他去吃奶。”等奶娘抱着林秀到里间,方回头对黛玉道:“未必。师父这些东西都是从海外带过来的,咱们天朝极难见到,便是有也无妨,横竖就是个心意。”
黛玉只得依从。
薛家收到回礼,薛姨妈感慨万千,道:“林姑娘虽然小小年纪,办事却妥当得很。自从林太太去世后,都是她管家,且管得井井有条,扬州一带无不知无不晓。都说她是个孝女,外祖母来接,她为了孝顺父亲,照顾幼弟,百般推脱。”
宝钗默默听完,放下账册,道:“林姑娘的外祖母,不就是姨妈家的老太太么?”
“正是。说起来,七拐八绕,林姑娘和咱们家有那么一点子瓜葛。”听女儿提起王夫和贾母,薛姨妈便想起了王夫几次来信邀她合家进京的事情来。这两年皆因宝钗年幼,薛蟠又淘气,尚未动身。谁知今年忽然降下隆恩,选公主郡主的伴读,充为才赞善,宝钗也有资格进宫待选,倘若入选,日后的前程必然不凡,是时候进京了。
想到这里,薛姨妈瞥见宝钗领内的金璎珞,以及佩戴袄里的金锁,忽的想起和尚的话来,金锁须得有玉的来配,除了皇家的玉玺,宝玉可不也是衔着美玉而诞?而且王夫信里也提过通灵宝玉上的吉利话,倒和金锁上的话是一对。
金锁宝玉,难道竟是天命良缘?
眉头轻轻一挑,眼中微露精光,薛姨妈看着爱女粉润妩媚的脸庞,罢了,她是有志气的,进宫待选势必行,若是进了宫,还愁没有前程?
宝钗见母亲发怔,忙道:“妈想什么?”
薛姨妈回过神,将王夫几次来信邀请进京的事情告诉她,末了道:“觉得此事可行。一是明年进宫待选,舅舅和姨妈家门第高,若得其打点,比咱们四处奔波得强。二是姨妈三番五次地邀请,也想和姨妈团聚呢!三则不拘住舅舅家,还是姨妈家,门风严谨,竟能管住哥哥的性子也未可知。”
宝钗心中一动,颇为赞同,只是有几件事却不容易,道:“妈说得容易,只是咱们家如今的生意都金陵,挪是极难挪过去的,宫里的供奉又不能断,收了又太可惜。”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淡淡的忧伤和疲惫,低声道:“这几年总帮着看账,难道还不知道咱们家的境况?哥哥不争气,年纪小,咱们娘儿俩又不能处处管着外头,多少掌柜的下趁机从中牟利,进益大不如往年,外说咱们家百万之富,难道不知道这些年渐渐消耗,竟出得多进得少。想着,供奉宫里的铺子自然不动,自有老伙计老家家里料理,年年按时按量送到京城即可,余者不要紧的小铺面不如收了,只留下祖宅,等到了京城再重新开铺面,咱们京城里也有好大的生意和铺面呢!”
户部挂名,薛家的生意遍布各省,京城也有,薛姨妈思来想去,才有如此打算。
宝钗素来听母亲的话,经她老家一剖析,深觉有理,便应了,问道:“妈打算什么时候进京?现今天寒地冻的,听说河里还结了冰,竟是不好走。”
“开春去,现今太冷了些。”薛姨妈得到女儿支持,脸上心里都透着喜气。
宝钗忖度片刻,道“若是打算开春二三四月份进京,行李家具东西现今都得收拾了,该带的下和遣散的下也得拟好单子。”
“暂且不急,还得跟哥哥商议呢!”薛姨妈道。
薛蟠自幼丧父,薛姨妈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自小就溺爱他,养的他性情骄奢,不通书墨,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托了祖父的旧情分,方户部挂了虚名,支领钱粮,采办杂料,都有老伙计家置办,也不必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