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然看林隽人矮腿短,又不肯让人抱着,便没迈过门槛儿,只趴在上头,仰着脖子看自己,不由得拍腿大笑,疾步上前,走上台阶,弯下腰,双手叉在他两腋下轻轻提起抱在怀里,“小家伙,怎么是你出来?你爹不在家?”
林隽正懊恼着,听他这话,立即眯着眼睛笑,小手往宋灼然肩头一搭,“爹爹去李先生家了,谁叫先生你没早点儿下帖子让爹在家里等呢!”
说完,趴在宋灼然肩头往他身后直瞅着那名华衣少年。
少年对他微微一笑,林隽瞬间觉得受宠若惊,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宋灼然转过身,林隽也扭过身来,只听宋灼然笑对他开口道:“这是我妹妹的儿子,你叫他阿坤哥哥就罢了。”
宋灼然的妹妹不就是当今皇帝的继皇后么?他偶然一次跟贾敏出门走动,听贾敏和诸位诰命夫人聊天时听到的,宋皇后起先并不是皇后,而是贵妃,皆因元后早逝,她摄六宫事,去年才晋封皇后。
宋皇后的儿子排行第七,名讳为坤,国姓为徒,也就是叫徒坤,被封为端亲王,这是他在林如海书房里看到的,一般人还真不能提这个名字,包括贾敏等诰命夫人。
不过端亲王并不受宠,前有元后太子,后有宠妃皇儿,母亲又只是从贵妃晋封皇后,因而身份端的尴尬。
他们来干什么?难道要拉拢父亲?
林隽满心疑惑,皇子结交权臣,那可是大忌,他们甥舅二人不至于这么傻罢?
“快请进去喝杯茶。”林隽瞪大眼睛,面上俱是惊讶,又夹杂着畏惧c恭敬等等神色,分外复杂,幸亏因为他知道宋灼然是侯爷所以大开中门,不然若是开仪门,那可是大不敬。
到了前厅,林隽赶紧吩咐人上好茶,笼火盆,又打发人去门口等林如海,才笑眯眯地对宋灼然和徒坤道:“已经打发人去李先生家找爹爹回来了,还请先生和端亲王爷稍候片刻,不当之处请二位见谅。”
宋灼然仍旧抱着他,闻言,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哟,你这么个小人儿,什么时候学大人说话了?行事还挺妥当。”这言谈举止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能做的,由不得他不诧异。
林隽心中一惊,他表现得太过了吗?
尚未想完,便听徒坤笑道:“这是林大人家的公子?倒也聪明伶俐。”
“王爷过奖了,林隽愧不敢当。”对于他的话,林隽可不敢不接话,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稍有不慎,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知道我是王爷?”徒坤呷了一口茶,笑问道。
林隽心里打了个突,默默想了一会儿,他是小孩,大人得容他思索片刻,回答道:“我记得听人说过宋先生的表哥是当今圣人,又亲上加亲,宋先生的外甥不就是端亲王爷吗?再说,宋先生只有一个妹妹,就像我只有一个姐姐一样!”
徒坤双眉一挑,流露出一抹赞叹出来,道:“随机应变,性情灵活,乃可造之材!”
宋灼然道:“听你这么一说,如海也算后继有人了,这隽哥儿真是个小人精,几个月前他还反驳过我呢!”想起数月前在瘦西湖上被林隽反驳的言语,不觉笑上眉头,瞅着林隽,“你怎么没跟你父亲出门?”
林隽顿时哭丧着脸道:“我偷懒没有去上学,爹爹罚我描红二十张,刚写完!”
宋灼然听了哈哈大笑,道:“谁让你不好好上学,该罚!”
林隽扁扁嘴。
徒坤神色间溢满羡慕之色,道:“我倒羡慕他们父子天伦之情,哪怕打罚,也是疼爱。”
宋灼然淡淡地道:“有什么羡慕的,说出去,仔细让人记在心里告你一状。你羡慕他,怕别人还羡慕你自一出世便为龙驹凤雏呼风唤雨呢!生在什么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