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爷已经带琏儿出去打点了,想给琏儿谋个江南的缺儿,虽只是个七品知县,却是极好的去处,兼之江南还有你们姑父c姑妈,也能照应着些。”
江南是富裕之地,那里的职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凤姐喜悦非常,忙又道:“给二爷谋缺外放,怕得花不少银子,怎么没听说老爷去账房支钱?”
“你素日怪伶俐的,怎么今儿倒糊涂了?”邢夫人不以为意,喝了一口茶才给凤姐解惑道:“方才还提醒你不要透露风声,倘或老爷支了银子,老太太焉有不知道的?再说,咱们家纵然没钱,给他打点使费的银子还是有的。况且上次老爷支了两千两银子,捐个同知花了一千五百两,下剩五百两,再添一二千,尽够了。”
凤姐放下心来。
却说贾赦带贾琏在外奔走一日,花了三千两银子,果然谋了个缺,却是扬州府下面的一个知县,现今的知县两个月后就该升迁了,贾琏中秋后启程,正好能赶上交接。
拿着就任的文书,贾琏满脸喜色,恨不得插了翅膀立时南飞。
贾赦道:“幸亏上回以孝敬上峰为名,支了两千两银子给你捐官,不然这回一下子倒也拿不出三千两银子来。”他不缺钱,但公中的银子不要白不要,他说买女孩子留下的银子给贾琏捐官,不过是让贾琏知道大房的艰难。
贾琏眼眶一红,他本就不是十分糊涂的人,自从贾赦说过大房二房的嫌隙后,平素留心下来,果然发现大房已被二房压得喘不过气来,再不另谋生路,怕属于自己继承的爵位终有一天会落到贾母最宠爱的宝玉身上。
“儿子这一去,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老爷太太在府里,可如何是好?”虽然挨打的次数多些,到底贾赦是他亲父,哪里能不担心。
贾赦却笑道:“你不必管我,横竖我也就这么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二老爷买古董,我也买古董,他养清客,我养女人,横竖不会吃亏!你去江南后,和你媳妇多往你姑妈家走动走动,你姑父说给你挑个足够信任又有本事的师爷,你好好跟着学该如何料理事务,别因钱坏了名声,咱们家不缺你做知县贪的几个钱。”
贾琏满口答应,一一谨记在心,一时气愤道:“亏得我还道二老爷是个正经人,谁知道竟那样理所当然地住在正院里,倒将父亲挤到东院里!”
若是贾母住在正院也还罢了,偏偏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二房!
贾琏再傻,也知道何谓正统。
他为什么住在二房后门南北夹道里的小小一座房舍?皆因那房子地处荣国府正院。
贾赦冷笑,“不过是假正经,倘若真的刚直,就不会如此了!说什么读书人,哼,当初人人夸赞他读书好,也没见他考上秀才,还是你爷爷临终前放心不下,才上书给他求了个主事之衔,至今一二十年,才升了一级,和我给你捐的同知一样。再说,我住在东院也无妨,你姑妈来信还说,毕竟我不是国公爷,住在东院另开了门便算不得违制了。”
他又不傻,另外开门就是告诉外头,也是向贾母抗议她的偏心,大房已经和二房实际上分家了,只是贾母偏心,自己为了孝道,不敢反驳,才委委屈屈地偏安一隅。
不过,听了贾敏的话,似乎自己因祸得福了。
当初他开门时,根本就没想过违制一说。
贾琏暗暗吃了一惊,道:“姑妈见识倒高。”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家已不是国公爵了。
这么说来,自己家不该挂着国公府的匾额了?
他抬头看着贾赦,却见他面上一阵冷笑。
贾赦道:“你姑妈在家时,和我们一样上学读书识字,名字也是随爷们的辈分取的,你爷爷常说可恨她不是男儿,读书识字高过我们十倍,现今看看你这些姐妹,十个都不及她一个。从前和你母亲姑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