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着呢,现在不操心了。
他记得他姐姐说,林如海将近而立之年方考上探花,自己还有二十年的时间用来奋斗。
这就是说,他现在不必急于一时。
想通了的林隽,兴高采烈地跳下来,冲到船头,林如海忙吩咐小厮跟上,“多看着些,仔细他淘气,掉下去。”
四个跟林如海出来的小厮忙答应下来,护在林隽周围。
林隽抬头看去,无数采莲女手持双桨出没其间,碧波无痕,个个红衣绛裙,笑意盈盈,映着接天莲叶,皓腕如玉,好看极了。
他情不自禁地道:“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在现代社会哪里能看到如此天然美景?她们舟上堆满了翠莲蓬水红菱,满载而归。
船篷中王满等人听到,相视一笑,道:“如海,你这哥儿哪里没有灵性?听他念的这首诗,虽非自己所做,也算十分应景,寻常小儿可没这份本事。”
林如海心里自得,面上却不显现出来,笑道:“我倒觉得,此等风雅之地,若得白藕红菱为食,必定无憾!”
王满听了,忙令人向采莲女买下藕菱端上来,经水一洗,白藕越白,红菱更红。
林如海才剥了一个菱角,就见林隽不知何时跑到身边,张大嘴巴等着吃,他现在年纪小,手上无力,剥不了菱角,作为北方人,难得吃到南方的菱角,虽然自从来了扬州之后,家里并不缺菱角,但是这是刚出水的。
林如海笑着塞到他嘴里。
吃得正欢快,忽听隔壁扁舟上传来一阵大笑声,朗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以莲藕红菱为食,佐以桃花美酒,岂不是人生乐事?”
王满蓦地站起,扬声道:“船上可是宋兄?”
林隽探头过去一看,却见一个中年人立在舟头,提着酒坛,正和采莲女讨价还价,闻声侧头,见到王满,呵呵一笑,道:“哟,怎么是你们?”
王满满脸堆笑,拱手道:“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之一,宋兄何不上来一叙?有酒有菜,也有白藕红菱。”
宋先生别过采莲女,命舟子靠近游船,片刻便即上来。
众人见了,纷纷站起。
林隽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众人似乎都对他颇为敬重?
宋先生一身布衣草鞋,头戴方巾,腰佩宝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面如冠玉,三缕长须,端的丰神卓然,风姿闲雅,竟似不下林如海,甚至更加神采飞扬。
宋先生见到船上酒菜瓜果点心,便笑道:“妙极,倒省了我几个酒钱菜钱。”
彼此厮见毕,方一一落座。
林如海笑道:“灼然兄,既来维扬,为何不传个消息?大家也好聚一聚。”
“我素来萍踪浪迹惯了的,何必打扰你们做正事。”宋灼然举手投足之间洒脱不羁,喝了一大口酒才开口说话,低头看到林隽黑白分明地大眼瞅着自己,满脸好奇,遂笑道:“这是谁家的娃子?真叫一个玉雪可爱。”
周英含笑道:“是如海家的,叫隽哥儿。”
宋灼然扭头看林如海,见他点头,顿时大笑,道:“六年前见你,你还膝下荒凉,自叹命中无子,今日一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林如海不以为意,点头道:“灼然兄走后,次年我便得了一女,而后方得此子。天悯林家,总算得一香火承继宗祧,吾之一生也无憾了。”
宋灼然嗤笑,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管身后事?古往今来,不肖子好多着呢!今日你以得子欢喜,晚年恐怕后悔莫及呢!小家伙,你说是还是不是?”
听了这话,众人都笑道:“你又来作弄他,他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