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琳一看隋远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华先生还是不肯手术。她一进去,华绍亭刚好在屏幕上圈出十几座城市。
她抬头扫了一眼,和他说:“华先生,明天预报有雪,警方八成会拿大雪封路这件事当借口,国道最快也要后天才能重新开放”
华绍亭气色好了一点,习惯性地盘一串沉香珠,示意她认真记下来,“用不着沐城出人追,让这些地方的分堂主停止一切手头的事,所有损失我不追究,给我顺着这条国道挨个城市分头去找,找到三小姐为止。”
顾琳心里一动,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说:“先生,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三小姐这次是带着孩子走的,她知道轻重,肯定会想尽办法避开我们,尤其这一次,没人知道她想去什么地方,涉及的人太多了,马上过年,大家压下来的货又都急着这段时间出手”
华绍亭一语不发转过身看她,他手上那串珠子品相极好,一颗一颗划过去,幽幽地带着香气。沉香沉香,刻意去闻不知一二,反倒是一安静下来,宁静的花香直往鼻子里钻。
顾琳和着他手间香气闭嘴不再说话。
他一字一句开口:“一切损失算我的。”
“但是先生我说句实话,先生别生气。这样下去恐怕会招来不少埋怨,各地的兄弟比不了沐城这里,他们本来规矩就松散。现在年关将近,让他们耽误自己生意,心里肯定不痛快,再加上又是为了三小姐”
“顾琳,我这两年把会里的事都交给你,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因为你听话。”华绍亭不让她再往下说,“聪明的人太多了,听话的人却很少。”
顾琳点头:“是。”
他缓和口气,伸手让她走过去一点,顾琳照做,他就又拉着她的手,看看她带的那块鸽血珊瑚,慢慢地说:“最近好多事必须你和陈峰去安排,你和他也走得近了。”
顾琳赶紧开口:“先生不用担心,陈家兄弟什么货色,我清楚。”
华绍亭半真半假地嗯了一声,又说:“他们是怪我抢东西,又没胆子拿回去,还总怕我斩草除根。这么多年他们俩也不容易,又怕又恨,活得多累。”
顾琳摇头:“他们俩这样的性格做不成主人。”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块坠子,渐渐错开手指,冰凉凉地按在她咽喉处,顾琳骤然一惊,本能想反抗,但硬逼着自己在他手下一动不动。
华绍亭几乎掐住了她的脖子,但不使力,他的口气毫无波澜,淡淡地说:“这世界上有三种人。第一种从来不敢做主,第二种必须由他做主。还有一种,就是明白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做主。当年老会长选我,不是因为我有多狠,也没看上我有多聪明,而是因为我是第三种人。”
他还是没用力,但顾琳已经不敢呼吸,她勉强站着,越发觉得透不过气。
华绍亭甚至还笑了,忽然松手,拍拍顾琳让她放松下来,他说:“陈峰陈屿是第一种人,你是第二种。可是你还年轻,年轻人都莽撞,没关系,我希望你跟着我慢慢能清楚现在敬兰会轮到我在做决定,在我这里,只有听话懂事的人,才不会成为弃子,明白吗?”
顾琳咬着牙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退后几步才说:“明白。”
华绍亭不再看她,丢开手里的珠子,盯着大屏幕上的地图,好一会儿才说:“不管多长时间,这次必须把人找回来。如果收到消息,谁也不许动她们,第一时间报给我。”
“是。”
顾琳转身要出去,华绍亭却披上外衣和她一起出房间。他示意自己走走,让她先回去。
顾琳走出几步,身后的男人忽然又说:“我这种病朝不保夕,早晚有你做主的时候,别让我失望。”
她转身想解释,可是他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