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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而行,眼见得陌生的山水在脚下掠过。西牛贺洲就在眼前!
燕姐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衣角,此刻,她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明明是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身影,临到近了,却有些想要扭头逃避的感觉。害怕那残酷的现实,击碎自己被岁月与等待折磨太久的心。
然而飞行符丝毫不理解她复杂的心情,破空驰电,片刻间,他们已经站在了高老庄门外。
“他在这里?”燕姐心中忐忑,眼巴巴的看着单杰,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点头还是摇头。
一双微带着温热的小手悄悄的与她相握,转过头,是柳飞絮真诚的眼眸,写满了鼓励。
深吸了一口气,燕姐随着柳飞絮与单杰进入了高老庄。
虽然分开时间才短短几日,高老庄的老管家高步程又苍老了几分,深深的皱纹爬上了他原本保养极好的面容。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个东土大唐来的,能飞天,有神通的人。高步程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世间,有像他们高家庄这样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乞丐。同样,有他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有了面前这帮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修真之人。
金钱能够买来穷人家的子弟为奴为婢,术法神通便可以让这些修真蔑视凡人的存在么?早已看透了世事的高步程,最近一直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
单杰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高老管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热情,强颜欢笑的表面之下,是对自己等人的深深戒备。
“老丈,这几日那狐妖还来骚扰你们吗?”
单杰的话让高步程脸上的肌ròu抽搐了几下,摇头道:“不来了,再也不会来了!”
单杰心下稍宽,那天蓬果然有些本事:“那就好,天蓬还在吗?我们有事找他!”
“在,他自然在。”高步程的话含糊不定,挥手向东一指:“你们去那边找吧,他一定在那里!”
虽然已是深秋,这西牛贺洲却还有些迟暮的植物矗立着深黄赤红的枝叶,在风中不住的颤抖。
漫步走了高老庄外的萧萧荒野,一片粟米地出现在面前。
正是粟米收获的季节,平坦宽整的田地中,天蓬正在挥舞着钉耙,收割着粟米。他那寒光四shè的九齿钉耙,就好像九柄小号的镰刀,在他纯熟精妙的手法下,一蓬蓬的粟米迅速的与枝头分离,落进了他身后的硕大口袋。
而他身边,高小姐高翠兰巧笑嫣然。偎在了天蓬身边,亦步亦趋。不时自用手中的锦帕,为天蓬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
秋日的晴朗天气下,一对男女在无垠的田地中耕作,这本是随处可见的情景。但是落在单杰一行人眼中,只觉的万分不可思议。
一个是娇生惯养的高老庄小姐,一个是被贬凡间的天河元帅。此刻,这两人却在这田地中伺弄庄稼,看那情形,要说两人的感情已经好得蜜里调油,谁都不会否认。
燕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心中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东西,叮的一声破碎了。整个身子好像浸入了北俱芦洲无边的冰川,在瑟瑟的秋风中,她曼妙的娇躯颤抖,一时之间,不知身处何时何地……
“燕姐!这其中或者有些误会,我们还是询问一下吧!”到底是女儿家心细,单杰还在吃惊的张望,柳飞絮已经明白这其中受伤害最大的是谁。轻轻揽住燕姐的肩头,柳飞絮柔声劝慰。
“误会?误会……”燕姐毫无意义的重复着柳飞絮的话,天知道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在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之中。只不过,梦中的男人没有变,他身边的女人却不是自己。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燕姐紧紧攥住了手里红中泛黄的婚约……
“小甜甜,你看,这月亮好大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