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濯与南亦远笑着看裴玄卿与莫之舟两人身影消失。夜晚风寒,皇甫濯见南亦远衣衫单薄,把自己的狐裘解了替南亦远披上。这件狐裘是太子作为节礼赏赐给皇甫濯的,若非南亦远提醒,皇甫濯一直忘记穿。
“郭帅不久便会重掌朔方军吧,一盘死棋又被那个人下活过来了,可是你却成了为他手中的棋子。”南亦远摸着狐裘,叹了口气。
近来皇甫濯荣耀盛重,南亦远总觉得李是想将皇甫濯和苍云军推至太子身前,替太子挡住所有的麻烦,他不由得替皇甫濯担心起来。
皇甫濯从南亦远背后,将人揽入怀里,他将下巴压在南亦远瘦削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这几日能别提这些事吗,好不容易有我俩独处的时间,该好好珍惜。”
南亦远点头,天空中烟花璀璨,照亮了南亦远清俊的脸,也照亮了他右脸颊边那道疤痕。
“皇甫濯……”南亦远喃喃唤着皇甫濯的名字。
“我在这里。”皇甫濯应道。
“难得有独处之时,不如……”南亦远转回头,主动吻向皇甫濯,“做该做的事。”
皇甫濯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紧紧地箍住南亦远,把人抱在怀里。
雪幕渐浓,将两人的身影遮挡。
第四十章
上元二年,二月末。
这一年雪落得晚,停得也晚。立春已过,寒风肆无忌惮席卷大地,长安城街头,人们仍裹在冬衣里,街道上积满了落雪,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艰难行去。忽有一骑快马自城门下飞奔而过,马蹄扬雪,溅落的雪花扑在行人脸上、衣上,来不及避让的行人有几个被马踢倒在地。那骑在马上的骑士丝毫不顾扬长而去,只留身后一片谩骂叫嚷之声。
南亦远正在街上,他见马上骑士飞扬跋扈,当即一个飞身,将那骑士自马上踢了下来。骑士哪料到有人会大胆偷袭,他摔在地上,尚未回过神来。南亦远撩起衣袍,来到骑士面前,一手拎起那骑士衣领,挥手将骑士遮挡风雪的面罩给摘了下来。骑士面白无须,一张脸透着yīn柔之相,南亦远拧眉,他又看了一眼这人衣着,旋即知晓这人是哪里来的了。
“你居然敢将我踢下马来,不要命了!”骑士被南亦远拎起衣领的一刻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yīn柔的面相之中露出狰狞之色,他厉声喝问南亦远,然而身子瑟瑟发抖。
南亦远嫌恶地将骑士用力丢在地上,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大唐律令,皇都内禁纵马飞奔,论你是谁,违者杖则三十!”
那宦官胆子不大,刚被南亦远一脚踹下马还未醒过神来,又被南亦远这一下指摘,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他翘起一根手指怒气腾腾地指着南亦远:“你知道我为何纵马飞奔?李光弼在邙山打了败仗,河阳、怀州都落入了史思明之手!”
听得这宦官所言,南亦远挑眉,心中微动,李光弼是朝中唯一能与郭子仪相较的人,连他也吃了败仗,这朝廷还有谁人可用?
“你、你竟然将我踢下马来,我要禀明李司马,让他治你的罪!”那宦官终于有力气站了起来,然而还未等他站定,南亦远连给那宦官左右膝盖各一脚,那宦官又摔跌在地。围观的百姓纷纷替南亦远叫好,那宦官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
宦官刚要开口再言,就见南亦远抬起脚来似要再踹,宦官吓得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南亦远冷笑:“你这哪里是进宫向圣人报信,你这分明是要去告状,是也不是?”
宦官被南亦远瞪着,敢怒不敢言,他见南亦远并不惧他,又说出了他心中想法,那宦官倒也不傻,他一番思量,便知南亦远应是有些背景之人。
“先生误会,军情紧急,还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