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些。”南亦远手指摩挲着茶杯,终究还是喝下了皇甫濯用过的茶杯装的茶水。
朔漠知晓南亦远已经做下了决定,既然南亦远相信皇甫濯,他也不会教南亦远为难。朔漠对着皇甫濯随意地拱了下手,钻进后院去了。
南亦远搁下茶杯,瞥了一眼皇甫濯:“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说谁?”皇甫濯明知故问。
“朔漠,”南亦远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皇甫濯,他早已看出皇甫濯对朔漠有所防备,皇甫濯对朔漠的防备并非因为朔漠曾是狼牙军,但南亦远也看不懂皇甫濯在防备朔漠何事,“你对他有戒心。”
“哈……”皇甫濯没有去接南亦远递来的糕点,他忽然拊掌笑了起来,“你当真没看出来?”
南亦远敛眉,又摇了摇头,他不知皇甫濯在打什么主意。
“罢了罢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与一个孩子计较也是无趣。”皇甫濯像是忽然想通了一般,自嘲地摇了摇头。
南亦远被皇甫濯这一番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皇甫濯既知朔漠是个孩子,还有何事可再计较?
“不过,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皇甫濯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
南亦远若不是在乎楚姨辛苦做的桂花糕,早将一叠桂花糕全掀到皇甫濯脸上,挡住这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一驾车辇停在屋外,南亦远与朔漠和楚姨jiāo代妥当,没和皇甫濯打声招呼就跳上了车辇。车中早已坐了一个手持拂尘的男人,南亦远向李泌行了个礼,而后坐进了车厢。
马车沿定鼎门大街一路向南,在夕阳余晖将要落尽之时,驶出了洛阳城,趁着夜色往南边而去。
与此同时,朔漠正不情不愿地跟在皇甫濯身后,向着定鼎门大街南边的苍云军统帅府邸走去。
夜晚的洛阳城内只余朔方军与回纥兵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
第十三章
出东都一路往南,行了约莫半个月,周遭景色变了又变,唯一未变的是满目的荒凉与疮痍。纵然现在是草长莺飞的春天,在尸骨掩盖下,见不到一丁点生机盎然的景色。越往南,流民百姓越多,南亦远挑起车帘,望着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流民,心中不忍,摸出腰间的钱袋,就要下车给难民们送些银钱。
李泌连忙拦下了南亦远,提醒道:“南先生莫要多管闲事。”
南亦远怒视李泌,他知这场战祸并非李泌造成,但见李泌在东都时算计与筹谋,南亦远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百姓无辜蒙难,李泌与李还在算计着天下江山该由谁来做主,所谓的平息叛乱不过是他们助成王登基的一个借口与凭依罢了,天下百姓在他们眼中只是随意cāo控的棋子。李泌与李,还有李辅国和张皇后,这些人哪一个是真正为黎民苍生考虑过一二的?如今李泌还要阻拦他去救济灾民,南亦远怒火中烧,推开李泌跳下车。
李泌揉着被南亦远拍开的手腕,连连摇头叹气:“南亦远啊,这下看你该如何脱身。”
南亦远将一锭银钱放在了一个年幼孩子的手中,孩子从未见过银钱,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的母亲则愕然地张大了嘴,忽然泪流满面地跪在了南亦远面前连连磕头,称南亦远是活菩萨。南亦远忙扶起了fù人,他心中难受,一锭银钱顶多够这娘儿俩买几个馒头糊口,可在这些流民眼中却是救命的钱。
南亦远又摸出一锭银钱,他还未送至另一个孩子手中,立即有流民冲了上来,一把夺下南亦远手中的银钱,南亦远还未有所反应,数十流民将南亦远包围住,乞求南亦远施舍些银钱给他们。南亦远哪知会遇见这等事,一边掏出银钱,一边安抚诸人不要哄抢,可流民哪里肯听,他们蜂拥而上,抢走南亦远的钱袋,有些人甚至还将南亦远蹀躞带上挂的玉珏也摸走,还有的人已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