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保护着他,并其家属送至汴京。所以王全斌传下将令,格外优待,不论军民将士,有敢侵扰蜀主及其家属的,一概军法从事,决不宽贷,因此一路行来,总算安稳。
这日道经葭萌关,在驿中憩息。后主孟昶,自有军士监守,另居一室;花蕊夫人带了两名宫人,居于左首一间屋内;昶母李氏,居于右首屋内。其余男fù诸人,都在驿中夹杂住下。花蕊夫人瞧着这般模样,回想盛时,在宫中歌舞宴饮,何等欢乐,今日国亡家破,身为囚虏,尚不知到汴京时xìng命如何,心内想着,好不伤感。独自一人涕泣了一会儿,觉得一盏孤灯,昏惨惨的,不胜凄凉,再看两个宫人,已是睡得和死人一般。花蕊夫人要睡又睡不去,要想把灯剔亮。却又没有灯檠,只得将头上的金凤钗取下,把灯剔亮,那胸中的哀怨,无处发泄,便随意填的一阕小令,取过笔墨,要写了下来,却又没有笺纸,只得蘸着笔,在那驿壁上写道: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花蕊夫人题罢,掷笔叹道:“当年在成都宫内,主上亲谱《万里朝天曲》,命我按拍歌之,以为是万里来朝的佳谶,因此百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fù人竞戴高冠,皆呼为‘朝天’。及李艳娘入宫,好梳高髻,宫人皆学之邀宠幸,也唤做‘朝天髻’。哪知今日万里崎岖,前往汴京,朝见宋主。万里朝天的谶言,却是降宋的应验,岂不可叹么?”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追想前情,悲伤现在,芳心似捣,柔情如织,哪里还能安睡?不知不觉,早又天明,监送的军骑,已来催促登程,只得随着众人一齐动身,沿途前进,并无阻碍,早已到了汴京。
孟昶待罪阙下,太祖御崇元殿,宣孟昶入见。孟昶叩拜已毕,太祖赐坐赐宴,备加恩礼,并封孟昶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授爵秦国公,赐居汴河之滨,新造第宅;自孟昶之母李氏以下,凡子弟妻妾及官属,均赐赍有差,就是王昭远等一班俘虏,也尽行释放。你道太祖因甚如此加恩?只因久闻孟昶之妾花蕊夫人艳绝尘寰,yù思一见颜色,以慰渴怀,又不便特行召见,恐人议论,便想出这个主意。遍加赏赐,他们必定进宫谢恩,就可见花蕊夫人了。果然到了次日,孟昶之母李氏,便带着儿子的妻妾一同入宫,拜谢圣恩。太祖便挨着次序,一个一个召见,到得花蕊夫人入谒,太祖格外留神,觉得她才至座前,便有一种香泽扑入鼻中,令人心醉。仔细端详,真是天姿国色,不同凡艳,千娇百媚,难以言喻。折腰下拜,好似迎风杨柳,婀娜轻盈。太祖已看出了神,好似酒醉一般失了知觉。等到花蕊夫人口称臣妾费氏见驾,愿皇上圣寿无疆,这一片娇音,如莺簧百啭,呖呖可听,方才把太祖的魂灵,唤了转来。太祖自觉过于出神,太不雅观,便竭力镇定,传旨平身,且谕孟昶母李氏,一同旁坐。李氏请旨入谒六宫,当下便有宫女引导,花蕊夫人也跟随前往。太祖仍在那里等候她们,去了好一会,方才出外,谢恩告退。太祖称李氏为国母,并传谕叫她随时入宫,不必拘泥形迹,李氏唯唯而退。太祖却把两道眼光,shè住在花蕊夫人身上,一瞬也不瞬。花蕊夫人也有些觉着,便瞧了太祖一眼,低头敛鬟而退。
这临去时的秋波一转,更是勾魂摄魄,直把个太祖弄得意马心猿,竟致时时刻刻记念着花蕊夫人,几乎废寝忘餐。恰值此时,皇后王氏,于乾德六年崩逝,六宫春色,虽然如海,都比不上花蕊夫人的美貌。太祖正在择后,遇到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如何肯轻易放过?无奈罗敷有夫,又不能强夺过来,思来想去,便将心肠一硬道:“不下dú手,如何能得美人?”当下决定了主意。便在这一天,召孟昶入宫夜宴,太祖以酒赐之,并谕令开怀畅饮,直至夜半,方才谢恩而归。至次日孟昶遂即患病,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