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娥,却慢慢的苏醒转来,微微的叹了口气,睁开眼道:“震死人了!”众人大喜!再看太华时,已四肢僵直,毫无转机。那年长的宫人,知已绝望,只得停止按摩。后主见两个宫人,虽已醒来,太华竟没法救治,又不觉悲从中来,涕泣说道:“此皆朕之过也,朕若不登丈人峰观看日出,何止送了美人的xìng命。如今美人这样丧身,叫朕何以为情呢?”说着,又号啕不已。众妃嫔上前劝道:“死者不能复生,陛下还须保重龙体,不可过哀。况张妃子的尸身,在这高峰之顶,也不是事情,必须设法运下峰去,备棺殡殓。”后主经众人再三劝解,方才略止悲哀,遂谕近侍,往九仙观借了一张竹榻,把太华尸体,陈于榻上,抬下峰去。在九仙观内,备棺殡殓。观主李若冲,知道此事,也甚吃惊,忙至观前迎驾。只见那位张娘娘,已僵卧在竹榻上面,平日间玉笑花香的态度,不知哪里去了。李若冲连连点首叹息道:“在劫者总是难逃,任你富贵炙手,势力熏天,也不能挽回造化的。”李若冲在那里叹息着,后主御驾已至。李若冲连忙上前迎接,后主含着痛泪道:“朕的美人,竟在丈人峰上,为暴雷震死,炼师道法高明,必知其故!岂知张太华造下了什么罪恶,因此上天降罚,雷击而死么?但太华青年入宫,情xìng温和,平日之间,服侍朕躬,小心谨慎,口不妄言,并无罪恶,为什么要遭此惨死呢?朕实不解,望炼师明以教朕!”李若冲奏道:“张娘娘之被震而死,乃是前因,并非造下罪孽,上干天怒,遭雷击毙者可比。若是上天示罚,必用雷火诛戮,尸体焦黑,不忍看视。今张娘娘不过大数已尽,适当其道,所以被震而殁,岂可疑为造下罪孽,遭致天诛呢?”后主道:“照炼师这样说来,张妃之死,乃是适当暴雷之道,所以被震而死。但那两个宫人,也与张妃同立一处,同被震死,何以两个宫人加以施救,绝而复苏;张妃却不能救治呢?”李若冲道:“这就是所说的大数了,两个宫人,数未应绝,所以遇救重生。张娘娘大数已尽,虽然加以救治,也难再活,便是这个道理。”后主道:“即使张妃大数已尽,以她平日的为人而言,也应该在深宫里面好好死去,为什么要在这高峰之上,被雷震殁呢?”李若冲道:“这又是贫道所说的前因了。凡人生于世上,一饮一啄,皆由前定,何况生死大数,哪有错误之理。张娘娘应该在丈人峰上,遭暴雷震死,早已由冥冥中注定了的。古人说得好,‘生有时辰死有地’便是指此而言。”后主道:“炼师以为凡事皆有定数,如此言来,人生在世,只要听之运数,任其自生自灭就是了,何必劳苦辛勤,早起夜眠的力行政务呢?”李若冲道:“这又不然!大数虽由天命,有时也可以人力挽回的,如那水火刀兵之灾,荒旱饥馑之难,若能勤修政治,预为防备,也有可以免去祸患的时候。所以说‘君相能够造命’;又道‘人力可以胜天’,若事事委之命数,那又何必要这君相呢?总之,人生于世,应该尽我之力,防微杜渐,方是道理。如果人力已尽,尚难挽回,那便委之大数,也就无憾了。所以凡事虽有个运气,人力却不可以不尽的。如今张娘娘已死,也难复活,陛下也不必过于悲悼!只好好的殡殓安葬,也就不负平日的情义了。”后主听了李若冲一大篇议论,心内虽略略省悟,但是张太华乃系最宠爱的妃子,平常时候,相随左右,寸步不离,现在忽然死去,心头的悲痛,总难解释。但事已如此,只得传出旨意,备棺盛殓;又命宫人们,把太华平素心爱的衣饰,一齐替她穿戴起来,将红锦龙褥,裹好尸体,盛入棺中。后主又抚棺大哭了一场,方在九仙观前,白杨树下,掘土安葬。后主葬了太华之后,又想起花蕊夫人,抱恙在宫,未知已否痊愈,现在一个张太华已经死了,花蕊夫人若再有个长短,岂不是把自己心头之ròu都割去了么?想到这里,更觉放心不下,恨不能身生双翅,飞回宫内,看视花蕊夫人